赊刀人（13 首）
姜了
◎迷航
你曾是轰六上的领航员，脾气不好容易导致血压升高
从天上到地上要接受落差的击打
你的计算尺不允许你在天上计算出误差。你在地上竟然不精于算计
天上没有迷失过航向，你在生活里轰炸自己和别人
空勤灶的伙食让你吃出很棒的身体，你的牙齿和胃绝对坚硬和强大
而世故，你咀嚼不烂和不能完全消化。你制造糟糕的天气
很多被狠狠透支。不去注意
机身与机翼的伤痕在叠加
你的老战友轰六还很好地保存，你被自己折翅
◎门，已经关上
那些法门已经关上
真的很邪门。难道就没门了
好在，天上在打闪。雷
也想把门撬开缝
◎夏夜
夏夜，有浇灌稻田的人
吸吮稻花香
眼里也贮藏星光。肺泡与
众蛙鸣起伏
有人吸脂，梦到身材火辣
夏夜
没有腻虫腻住叶子那样腻歪就好
◎伏天杂谈
还在学飞的小麻雀，学飞的热情会达到伏天
飞好后的心情是深蓝的
跌撞也不是灰黑，是褐色的。僧衣古老而传统
修行，未必不做拳击手。尽管常挨老拳
开铁匠铺，锤炼就好
趴伏当砧板绝对没道理。举重者，腰持续发力
保持伏天的热度就好
谁都不想守护自己的尸身
◎伏天约场黄昏雨
昆虫的复眼调皮转动，你在黄昏眺望，凝视
胖成紫胖子，瘦到精瘦
你会听到两者约酒，约棋。走棋，所谓棋子交与天
仪器越发精密，你走动的节奏不跟随机器
黄昏阴天，不存在忧郁，不过是被你的目光搅拌出咖啡色
你边走边拍巴掌
雨就哗哗
◎写生与回忆
允许一本小说旁边放置两罐啤酒。书有书之重
喝啤酒，你有你之轻。啤酒泡沫消散，也无象征
狂饮，你会听到身体里的潮水涌动
退潮，岸边一回回留有尸壳
你回望，看见一只兔子平地蹦起，并旋转360度
一本外国小说难读或古怪，你想象，字溜鼓儿
把字吹弹干净，你一生留有多大空白
而黄昏说来就来
你在黄昏经过菜市场，世俗在白天翻滚
你不可扭结。你只需让世俗叠加并旋转成楼梯，欣然走上去
铅笔用完，写生
素描并未完成。或铅笔已折断
你或许还是咬铅笔头的孩子
◎夏蝉鸣
夏蝉鸣，我在捏富有弹性的球。蝉鸣是浓郁的声波
我的手指在用力。骨缝里
会注入爱意
目光与蝉鸣有同样的黏稠
光线挥洒出大写意
蝉鸣声声，捕捞的网一回回
撒岀去
我会控制捏球的力度
与节奏。不允许外科大夫对
蝉鸣手术
只允许我捏肿我捏的球
汁液墨绿，蝉鸣还有很多留给黄昏的金色
◎雨季赊刀人
道窄成刀刃，有锋芒的人
微闭双眼。赊刀人，走在雨夜，或者消失于雨夜
烧烤的喧嚣
大于雨声。被焦虑炙烤
闷雷只响在各自内心
赊刀人
是行者，别人就是过客。赊刀人没再来
尽管雨季结束
◎鸟树
长翅膀的，扇动翅膀飞上天
更好看。飞上天
能落在树上的
把树枝压弯或不压弯，都好看
鸟爪子只抓紧树枝
不会把树的年轮一圈圈
抓出来。看好鸟在树上休息
鸟不会让树好看
◎你是父亲
你在黄昏时成为父亲。你在产房外
等待儿子的啼哭传来。你接过儿子抱回床上。
抱起你儿子，你儿子的头还只有你的手掌大
你成了父亲，你儿子刚睁开眼
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
你还有一些方程没解出
接着解方程。几个方程无解
有的解错。你看看儿子
苦笑。你儿子也要成为解方程的人
你是父亲了，黄昏更深了
以后，你的失眠常常是因为你儿子
◎阴云印象
阴云也是水墨。白胡须飘洒的人瑞没娶到新娘
所以涂鸦
黄昏
挤进夜，蝌蚪在浓缩。π
无法算尽
是否就是人类
头顶的阴云
◎蒲公英飘飞
蒲公英一飘飞
天下快成蒲公英的了
很多孩子的小嘴把白色的蒲公英吹飞成蓝色
流浪的人梦也野，脚步
在追赶飘飞的蒲公英
把蒲公英追到落地
扎根，流浪的人
只想流浪着飞
◎鸽子落在孩子手上
鸽子落在孩子手上。孩子与
鸽子有一样的眼神
孩子是小姑娘，鸽子是白鸽
午夜的广场
最好人们也不走入窄门。鸽子还在小孩手上落着
没谁有
她俩是不是双胞胎的想法
她俩或许有相同
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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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姜了，男，本名姜振凯，1973年生。写诗写广告语。作品见于《诗刊》《词刊》《解放军文艺》《知音》等百余家报刊。台安县作家协会副主席，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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