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赤子299（十四）
299：下洞子遐想曲
附件之九
年关记忆
人过六十，一生中要度过许多许多的年关。能留下清晰记忆的过年趣事，其实并不多，加在一起，不就是十来八件罢了……柳军军在下洞子度过的那年春节，令他终生难忘……
一
那年的大年初一。儿子柳茂林，自己开车赶到了下洞子。柳军军夫妻俩人在下洞子上岗以来，家中的一切，都丢给了新婚不久的儿子儿媳。小俩口开始务农，收入并不理想。于时，儿子建立了一个小型的工程队，边作务农田，边搞工程，起色也不大。再后来，他俩把承包地转交给姑父耕种，两人专门从事建筑工程，挣了几个钱，除购置必要的工程设备外，添置了小汽车，基本上保证了工程之用和出行之需……
二
女儿柳茂枝这些年从事服装销售业务。年年进货出货，起色也不大。好在进货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位武汉的工友衡中祥，俩人情投意合，自由恋爱，建立了自己的小家庭。次年，生下了一对双胞胎。取名衡善、衡良。他们在驻地成立了个服装加工厂，专门从事服装加工业务。
中祥有位叔叔是某省政协主席，为他们服装厂牵线搭桥，为一个劳改农场加工五万套工装，睁了一笔钱……服装厂从此开的红红火火。
后来，他们把一批批加工好的服装，依半价批发到郑州、兰州等城市的服装经销商。这次栽了，到现在半数销售款项都没有收回来……于时，工厂员工放了假。她们才有空回故乡探亲……
儿子茂林接到姐姐从西安直飞敦煌的电话，从敦煌机场接上姐姐姐夫及两个外甥，一路直奔瓜州下洞子，这才有了全家人在瓜州下洞子聚会的盛景。
女儿十余年也是第一次探亲。俩个尕娃到山顶放炮。他们直呼，“来车了”。这次来下洞子的是榆林窟文管所的副所长扬作宏和司机巩彦雄俩人，他们一是安全检查；二是代表文管所向职工拜年。刚刚座定……两个尕娃又喊道：“又来车了。”是的，又有一辆小车开到了下洞子，军军数人出门迎接——来人是敦煌研究院的王旭东院长和小车司机贺伟俩人。扬副所长和柳军军一行数人，将王院长迎进客厅。大家坐定，互相攀谈过年趣事，互相拜年……板橙还没有坐热，俩尕娃又呼喊。“来车了”。这次来下洞子的是榆林窟文管所宋子贞所长和司机薜成。他们是听到王院长己到下洞子的信息后才赶来迎接王院长的。是扬所电告宋所长，宋才匆匆赶过来的。
三
宋所长和王院长边握手边说：
“王院长，听说您大年初一到榆林窟来检查工作，我们都在上洞子恭候，没想到您第一站先到了荒漠中的下洞子……。”
“是我临时改变了行程，说先到下洞子看一看，给两位老革命拜个年……”。
柳军军向院长和所长分别介绍了儿子柳茂林，儿媳于青，女儿柳茂枝，女婿衡中祥，两个外孙衡善和衡良。还补充说，儿女们说，父母在哪儿，那儿就是他们的家。女儿行程四千里，儿子行程四百里，都是奔家而来，为父母拜年的……女儿在外打拼十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回故乡探亲……。
王院长听着柳军军滔滔不绝的介绍。动情的说。
“ ……您生了一对好儿女，好儿媳，好女婿。千里万里，来我们单位，为父母拜年，值得欢迎和赞扬……尤其是儿媳妇，她没看自己的父母，来为公婆拜年，风格高尚……值得大家学习”。
正在说话间。下洞子又来了两位客人。他们是在水库上值班的柴玉林和魏鹏，是专程来下洞子，为两位近邻工友拜年的。柳军军搬出了卧室、监控室的高橙子，低橙子，把三个地桌子一字排开拼起来，招呼所有宾客入座。下洞子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一起过年……三位女性在伙房忙緑，大家分别坐在高低不同的橙子上拉家常……不一会儿，七碟子八碗，丰盛的食品摆上了歺桌……有牛肉，羊肉，大肉，鱼肉炮制的各类菜品……柳军军开始给院长、所长敬酒。一看这架势，王院长发话了——
“今天的酒不能这样敬。柳师傅全家八口人，一人敬一次，十六杯，大家又无法拒绝，只能人人皆醉……我建议，一方出一名代表，各敬两杯就了。这样行吗？”
“ 不管咋说。诸位先喝上一杯见面酒再说……”柳军军端着酒杯说。
两个孙子是从大城市来的。识人情，懂礼貌。他们也要为各位爷爷奶奶，叔叔阿姨敬酒。大家无法拒绝，人人又喝了孙子辈的一杯酒。扬作宏是我们的儿女亲家，忙为两个孙子掏了个红包……。这顿贺年饭就这样欢快地进行着。
歺备，宋所长从公文包中掏出一个红色的奖状本子，他说：
“这是年终总结时的评奖结果，刘志军同志被评为所里的先进工作者，特发此证，以资鼓励！”
大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我眼含热泪，接过获奖证书，左一躹躬，右一躹躬，前一躹躬，后一躹躬。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才能表达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就是我在大漠荒原，一生中度过的最难忘，最值得怀念和回味的春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