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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采风（十）
——云南陆军讲武学堂往事
萧索
近代史上的大清国，是个一身肥肉的大胖子，她诱人的肥膘是五千年的文明古国的地大物博，物产丰富.。但，守旧、自傲的的大清国不求进取，故步自封，闭关锁国.。当西方工业革命发展到机器已代替手工生产，钢枪利舰已不安于本国现状时，大清国仍然是弯钩犁杖老黄牛，大刀长茅耀武扬威，自鸣得意。朝野内外吃喝玩乐于人民在水火之中而不顾！于是，沿海倭寇横向，北方黑熊啃食我大片土地，西方的坚船利炮轰开大清国的一个个港口，接着出现了鸦片战争、庚子战乱。无能的满清政府除了挨打，再就是割地赔款，把祖宗的大好河山，丰富的家业拱手让人！
到了近代的后期，无数的历史事实，唤醒中国的有识之士，开始认识到只有强军才能卫国保家。于是出现了洋务运动的改革派，清政府统治者痛定思痛，接纳了一些新的思潮，同意编练新式陆军，加强边防。但新军编练要有新型的军官，自翎为老佛爷的慈禧太后终于同意做出了：“各省应于省垣设立讲武堂一处，为现代带兵者研究武学之所”的难得政令。于是，1906年，在天津，创办了北洋陆军讲武学堂；1908年，在沈阳创办了东北陆军讲武学堂；而在云南，陆军讲武学堂则是在1899年的陆军武备学堂的基础上发展而成的。
1908年，（光绪三十四年），署理云南总督兼藩台沈秉经奏请“筹办云南陆军讲武学堂”获准，校址在昆明原明朝沐国公练兵处，即今天五华区翠湖附近。所以云南陆军讲武学堂在近代史上是最早的一所军事学校。
1909年9月26日，云南陆军讲武学堂正式开学，第一任督办（校长）高尔登。
当时全校设：步、骑、炮、工四科，分甲、乙、丙三班，课程仿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课程加以增减，还分术、理科供选择。教师聘用制，他们来自国内的武备学堂和日本陆军士官学校的毕业生。
（云南陆军讲武学堂地址在今天的昆明市五华区翠湖西路22号。）
说到云南陆军讲武学堂，不能不提到蔡锷将军。
蔡锷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被聘在广西编练新军。1911年，应云贵总督李经羲之邀到云南任云南新军19镇（相当于今师的编制）37协（相当于今旅编制）任协统（旅长），并兼任云南陆军讲武学堂的教官。
这一年的10月10日辛亥革命爆发，武昌起义推翻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王朝，结束帝制，建立共和。蔡锷在日本时就参加以反帝制为己任的同盟会，武昌起义后，他与时云南任职的同盟会员李根源开会秘密响应，10月30日，蔡锷、李根源以讲武学堂的学生为主要力量发动起义，参加辛亥革命的反帝斗争。时在云南新军任少尉军官的朱德（也是同盟会员）奉蔡锷之命令，率队伍攻打云贵总督府，经过近十个小时的激战，推翻了李经羲为代表的清朝统治。起义军占领昆明，随即通电全省、全国，宣布成立中华军总督府，蔡锷任总督，他同时下令：由朱德率队把李经羲礼让押解出境；下令将云南讲武学堂改为云南陆军讲武学校，并以原学堂的师生为骨干组建云南新军——滇军。
滇军成立后，改编了原来驻云南的清军——剪掉辫子，换掉各级长官，加入滇军序列，然后，北征贵州四川，一路所向披靡，战功赫赫。因此，云南陆军讲武学堂名声鹊起，邻省邻国有识青年纷纷来云南投考。（校史馆资料清晰记载：从第11期——17期，朝鲜、越南留学生就达200多人。）
1924年，孙中山创办黄埔军校，云南陆军讲武学校应邀给与了大力支持，叶剑英等四位骨干被派去黄埔军校，分别担当黄埔军校的步、骑、炮、工四科的科长。
回顾云南陆军讲武学堂，还提到另一位近代史上的风云人物——龙云。
龙云，（1884·11——1962·6）云南昭通人，彝族，原名纳吉岬岬，汉名：登云、龙云，常用名龙云，字志舟。民国时期高级将领，曾任国民革命军二级上将、云南国民政府主席等职。
龙云1914年毕业于云南陆军讲武学堂第四期步兵科，曾任云南省都督唐继尧侍从副官，1922年被唐继尧委任为滇军五军军长，也就是这个唐继尧的心腹五军军长在1927年发动政变，逼迫唐继尧下台，他独掌云南大权14年，成了名副其实的“云南王”。
1924 年，蒋介石篡夺了国民党的大权，当年下令解散各省的军校，云南陆军讲武学堂自在其列，龙云另立名目，改云南陆军讲武学堂为滇军教导团，自任团长，更把原军校的四科，又增设宪兵、经理、交通三个区队，培养专业军官，一直到1935年共办了三期。直到蒋介石不得不同意云南陆军讲武学堂改编为中央陆军军官学校昆明分校，由龙云并兼主任。并依照黄埔军校系列，被编为11期——20期的毕业凭证，期间共毕业学员8000人。
1945年停办。
与云南陆军讲武学堂有关的人，还要提到朱老总，（这里请原谅，我叙述时暂称朱德），朱德，四川仪陇人，小蔡锷4岁，相识7年，共事4年，即上下级又是师生关系。朱德原名朱玉阶，1909年4月，到云南报考讲武学堂，因非云南籍人，未果。但朱德未放弃，改朱玉阶为朱德，参加蒙自滇军，终于在同年11月入校，进丙班兵科。此时，蔡锷已在校任教。当年，蔡锷27岁，朱德23岁。在教学和训练中，朱德对蔡锷的知识渊博，军事素质优秀，训练严格，为人沉静正直，甚为敬佩。而，蔡锷也发现朱德学习刻苦，军事素质可塑性优于其他学生，所以格外关注。此时，蔡锷虽是同盟会员，但他不知朱德早加入同盟会，不过，二人在保护云南革命党人时，往往不期而遇，虽未明了，两人却是心照不宣。
1911年7月，蔡锷在丙班选调100人，提前毕业，编入蔡锷部19镇37协174标二营左队，朱德不但在其中，还被任命为副官，不久提拔为少尉排长。“重九起义”蔡锷朱德以互相知道同盟会员身份，蔡锷有意重用朱德。并把朱德派入云贵总督李经羲清军部队里做革命宣传工作。不久，李经羲原形毕露，开始镇压革命党人，于是出现了在反袁护法起义斗争的关键时刻，蔡锷派出朱德率队攻打云贵总督府，并奉蔡锷令把李经羲礼让押解出境的仁义之举。
四年后，朱德离开滇军，开始了朱老总波澜壮阔的又一程革命生涯。
云南陆军讲武学堂，从一开始就打下了军事院校的正规教育基础，学校管理严格，组织机构齐全，教育体制，效仿日本的士官学校的校规、编制，提倡教管一致，教学相长。教职员工、在籍学生，服饰一致，级别明确：正式学校员工分將、校、尉三级；学员：士官：上、中、下；兵分：一、二、三等。
云南陆军讲武学堂有校训：坚韧刻苦。
教育入校学生树立从军卫国的坚定决心，不屈不挠的韧性，刻苦学习，卫国保家。
有校歌。
——是一首振奋人心，令人热血沸腾的军歌：情绪激昂，令人奋进，词强曲烈，凡是考取云南陆军讲武学堂的人多年之后仍会引吭高歌。
歌词是：
四潮滚滚，感觉那黄狮一梦醒。
同胞四万万，互相奋起做长城；
神州大陆奇男子，携手去从军；
哪怕那欧风美雨来势凶狠。
练铁肩担重担，壮哉中国民。
壮哉中国民。
中国男儿，中国男儿，要凭那双手撑住苍穹。
睡狮昨天，醒狮今日，一夫振臂万夫雄；
长江大河，翘首昆仑，风虎云龙。
泱泱大国，取多用宏。
黄帝之裔神明胄，天娇子，红日正当中。（此歌词流传还有另一版本）
学校不但管理师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而且在学制、训练、作息都是日本军校的管理模式：一天课时6 小时，操练2小时，晚有自习，就寝起床都以灯光号声为令。
云南陆军讲武学堂先后共办了19期，（不含龙云教导团3期），有近万人受到教育和培训，这些师生先后在云南参加了过维护地方秩序、护法讨袁战争、北伐战争、抗日战争，以及1945年以后的8年解放战争，为国家，为民族独立解放事业，不少人献出了生命，不少人成了军队和国家建设的领导和骨干。
还有一个数字：辛亥革命前，由同盟会组织的在这所军校，接受军训，和受到民主革命思想洗礼的就有800多人。
在校史的纪念馆里，我初步的看了一下，根据统计，从云南陆军讲武学堂走出的毕业生当中，有两名元帅、20多名上将、数十名中将、少将数百名。另外，还有三个国家军队的总司令、一个国家的国防部长，曾一度任韩国总理的李范奭也是云南陆军讲武学堂的毕业生，还有武海秋曾任越南民主共和国临时政府主席。
1983年，对云南陆军讲武学堂遗址，云南省政府发文，确定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1988年，升格为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我第一次去，不知何故，大门紧闭。第二次去，有幸全程参观了这座神秘的，也是近代史上最早的军事学府。也许因为年代久远，进了学堂的大门，一种神秘感觉油然而生，那天，当看门的老人一下关上大门，我突然觉得置身于一个四面高楼，与外隔绝的森严壁垒的围城之中。
我站在训练广场上仔细看看四周，发现这所军事学校也是一所标准的“走马转角式”建筑，东、南、北全是二楼，高有十米；南楼有个检阅台，面对操场，视角开阔；东楼三层，标牌提示是办公用楼。全院仅一座牌楼式的大门供出入，并联接四面。把近七万平方的大院构成一个偌大严谨的典型的楼房四合院。
和我同来的有一位头发斑白的老者，他看我又笔记，又照相，主动和我搭话，充当起我的解说员。他告诉我，这个大操场上当年蔡锷将军在这里训练学生兵擒拿、格斗，几个学生也不是蔡锷的对手，他说，就是我们的朱老总和蔡锷将军旗鼓相当，不分上下----
当时我很好奇，问他：您是这里毕业的？
他却认真的看看我：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你不信？
真是的，一百多年前的事儿，他怎能是这里的毕业生呢。我赶忙道歉。他倒没在意，打了个嗨声，又继续给我讲：这个操场还可以跑马，蔡锷将军在这里训练骑兵，那马术令学生多目瞪口呆：他上马的动作，至今也没听说谁做到，不是搬鞍認蹬，而在马的后边一跃而起，飞上马背。他可以站在马背上，任马奔跑，不会掉下马来；他在马上可以劈剑、舞刀、射击----所以，影响很多年轻人报考讲武学堂的骑兵科。你可以查一下资料，滇军的骑兵北伐四川时，清军的辫子兵闻风丧胆，全国闻名----
这时，在办公楼里有人：刘老师，您家的电话----
他向我歉意的一笑，走了。
在大门口，我向门卫的老头打听这位刘老师，老头告诉我说，刘老师是个退休的中学老师，在这里，是个义务讲解员，他的爸爸曾是这座军校的将军教官。
后来，我又有意的力图再和刘老师见个面，但，终未实现。
云南陆军讲武学堂是近代史上第一座正规的军校，她早于黄埔军校，她培养了近万名士兵和上百名将帅，在中国近代史上应当是对卫国强军有不朽的贡献，也可以说她是一所培养军事人才的摇篮。
作者简介：康俊峰，笔名萧索
原籍辽宁省兴城市人。史志工作者，哈尔滨作家协会会员，新闻出版副编审。曾参编志书、党史专集多部，并主编地方党史专著及有关党史专题研究多篇均由国家审定结辑出版。
文艺创作为业余爱好。
早年是开发北大荒生涯成员，在牧场开荒，放牧，得以锻炼成长。后在县党委政府部门工作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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