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茌平唐槐
张海峰
茌平唐槐在山东聊城市茌平区杜郎口镇驻地东首,原慈济寺遗址处。传说茌平唐槐为唐太宗李世民亲手所植,距今已1300多年。我想在我们茌平区,甚至是整个聊城市来说,她也应该是最年长的,众生在她的目睹下出生、成长、相继离去,生生灭灭,周而复始。当然,她也是一息生命,我相信她也会用自己的方式记忆,用她清晰的年轮刻画下每个生动的故事。
在这里,再大的年纪都不算年纪,再老的老人也只是个孩子,唐槐不仅见过他们小时侯在树下玩耍,河边嬉戏,而且他们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甚至是从未谋过面的众多先辈,唐槐都记得。看看那些每逢初一、十五来这烧纸上香的老太太们,在没有嫁人的时候,便知道这棵树,或许她们曾把大树当做情人说一些平常难以启齿的情话,或许她们曾牵着心上人的手在这里许下山盟海誓,也或许她们曾躲在粗大的树干后偷偷的初吻,大树的荫护和忠诚给她们信赖,大树的长寿让她们敬仰。是的,和她们相信的爱情一样,唐槐就是永远和恒久,就是亘古不变,就是永不多言和背叛。我想,老人们怀着一种虔诚定期来祭拜唐槐,除了对幸福安康的祈祷,更多的还是想和唐槐来分享美好时光的回忆。

也许仅仅是唐槐一眨眼的功夫,便看到如花似玉的姑娘变得白发苍苍,英俊潇洒的小伙变得步履蹒跚,唐槐也会心痛,也会感叹时光如梭、岁月无情,也会经常想起赋予她生命的秦王李世民。遥想当年,秦王正值青春年华,登基大唐,虚心纳谏,厉行节约,劝课农桑,使百姓能够休养生息,国泰民安,开创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贞观之治。秦王最喜欢的植物就是槐树,他曾结拜唐槐的父亲为“槐兄”,每天早晨在“槐兄”的陪伴下习武练剑,休息的时候把皇宫中的愁言怨语向“槐兄”倾诉。秦王始终不忘东征时茌平禹王庙主持的那次救命之恩,在唐槐最风华正茂的时候,被秦王选中,亲自移植到茌平,并改禹王庙为义井寺,投入重金重修,那时寺内僧侣众多,香火旺盛,佛事频繁,成为方圆百里群众心中的佛教圣地,唐槐在最好的年纪赶上了最好的时代,成为她最美的回忆。唐后,因其大殿内有一丈多高的大铁佛,又改名铁佛寺,而后几经战乱、重修,宋嘉佑年间又改名为慈济寺,1942年遭日伪严重破坏,后被彻底拆除,只余下唐槐孤独站立在废墟中。“当时笙歌沸邻里,只今古树啼寒鸦。”唐槐无力改变世事,她只能守望,只能默默地接受这些酸甜苦辣、风雨雷电。
民间说“门前一棵槐,纳福又进财”,唐槐是最有灵性的,也是最懂人世、最善解人意的。人间的愁苦、世态的炎凉她见的最多,谎言和真话她分得最清,真心和假意她最能分辨。她就像附近百姓的神母,理解着自己的孩子。女人受的委屈她听过、男人受的挫折她见过,她的心里有无数人间的故事,她默默收下了无数人的愿望,同时也默默支持无数人实现自己的理想,所以这里经常香火缭绕,人流如织,许愿还愿的人们不断。唐槐和这里的人和事已融合了千年,它越老,它的根扎得越深,它越不能离开这块土地半步。也许她也曾梦想回到唐都长安,那随风舞动的枝桠,就是想挣脱牵绊随风飞翔,风却只带走了她的梦想。尽管她是那么苍老,但是每年的她还是会按时冒出新枝新叶、新根新芽,她的每一天也是新的。特别是在困难的年代她曾变成杜郎口完小和杜郎口中学,一代代莘莘学子在唐槐树下苦读成才。最近几年,中学搬迁,也许是受唐槐的护佑,杜郎口中学课改名扬四海,每天前来参观学习的师生络绎不绝,成为全国初中教育的一面旗帜。唐槐也跟着受益,每天也会接待慕名前来从未谋过面的各地游客。暮秋的冷风吹过,唐槐仅有的几颗黄叶依然飒飒作响,似乎再向人们证明她依然坚强,依然活着,依然在筹划着明天,积蓄来年新生的力量。
作者简介:张海峰,文学爱好者,国学爱好者,古琴爱好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