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汉传奇(中篇小说连载之三)

           作者:杨浩然.偶然

            三、穷日子傻过

    牛鑫除了看书，就喜欢听广播，最爱听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

    这天中午，他一边就着花生米喝小酒，一边侧着耳朵听门外的小喇叭，当听到明后天有中到大雨时，亮起嗓门冲院子里喂鸡的小勤喊:“快吃饭，吃完刨土豆去。”

    说起那几沟土豆，有个小插曲。麦子打苞时那场雨下过后的第二天，恰好岳母过寿诞，牛鑫便到街上赊了二十斤馍馍、十斤猪肉和妻子一起去祝寿。小勤嫌他铺张，他却说脸面比铺张值钱。

    果然，岳母一看到馍和肉就眉开眼笑了。但老太太是个实在人，闺女、女婿临走时，她老人家只留了一半，另一半又给他们押了回来。

    说来也巧，就在小两口与老太太客气时，小姨子挎一篮生了芽儿的土豆要往外扔，牛鑫赶紧上前一步:“别扔，扔了可惜，给我吧。”

    “还能吃呀？”小姨子瞪着大眼问。

    “我当种，种到地瓜沟里。”

    “笑话，没听说谁家在地瓜沟里种土豆的，能行吗？”小姨子半信半疑的将篮子递给了姐。

    “在地瓜沟里种土豆能行？”回家的路上，小勤也有些疑惑。

    “我算过，土豆生长时间短、速度快，一过麦就得刨。那时，瓜秧还遮不严地，一点不受影响，而且白得茬土豆。”

    小勤虽然半信半疑，但还是帮他把土豆种上了。趁着地气好，又把没种土豆的地瓜沟里点上了六月鲜黄豆，在地边沟沿种上了南瓜、豆角。按照牛鑫的说法儿，六月鲜黄豆成熟早，自生根瘤菌，且又在沟里，对地瓜影响不大，南瓜、豆角在地头地边对地瓜影响也不大。

    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今年天这么旱。当人们忙着抗旱种地瓜、抗旱保苗时，其实他也偶尔抗抗旱，一是给那垄玉米苗浇水，再就是关照这些土豆、南瓜和豆角了。南瓜、豆角生命力强，几天浇一担水足够，而土豆则隔一天就浇一回，而且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挎一筐草木灰往土豆撑起的裂纹里一把把的撒。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不，一转眼就到收获的季节了，南瓜、豆角摘都摘不完，再刨完土豆啊，天天吃香喝辣吧！

    一来到地头，牛鑫把褂子一脱就抡起了镢头。由于土豆个头大，几乎顶破地皮了，一勾拉就是一堆。不多会儿，小勤就捡了满满两大筐。她惊讶道:“这才刨了半沟呢，要是刨完，那得收多少？”

    “少说一千斤吧，”牛鑫抹了把汗说“要不这样，你挑两筐先送到老爷子那儿去，顺便把弟弟妹妹们叫来帮忙，我呢，腾出时间给你娘家送些去，他们人口多，现在青黄不接，家家没菜吃，顺便带些南瓜、豆角，让他们也偿偿鲜。”

    “刚填饱肚子呢，就大方起来了？”小勤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丝丝的。

    “做人吗，得讲良心，咱困难的时候，还不是亏了老人们接济？”牛鑫说“再说了，这土豆种还是你娘家贡献的？咱这叫吃谷子还米。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