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张光明(光明正大)
小时候很是喜欢吃麦粑,那麦子不是买的,是母亲到地里去捡的。
捡麦子很辛苦,麦子收获在夏天,很热。麦穂上有麦芒,扎得皮肤上一道道的血痕,又痛又痒。小时常跟母亲去捡麦子,其实我哪里是捡。而是去玩。大热天,母亲在烈日下躬身驼背,仔细寻找着遗漏的麦穗,我却在荫凉之处摘野芭采山果,母亲也不会管我,带我出去就是为了让我玩的。
麦子捡回来后,母亲用一个脚盆,一块搓衣板用劲搓,搓后又用筛子筛。麦子脱壳而出,再拿去石磨上磨粉。那时没打粉机,用石磨碾出的麦麸很是粗糙,可母亲却舍不得团去麦皮,她说这都是粮食,可以抗饿的。
母亲弄麦面的方法大致有三种,一是蒸,二是烙,三是煮。而我最喜欢吃的是烙麦粑。但见柴灶之上一口大铁锅,母亲在烧热的锅里抹点油,那揉成团的饼贴在锅中,不停地反复烙,直至麦饼两面都金黄焦脆,香且诱人。
我在家是幺儿,民间有“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之说。每至饼熟,我会不管他人自个儿先吃。且吃还没吃像,总将那饼的两层烤得焦脆的锅巴揭来吃了,剩下的弃之盘中,母亲总戳着我额头骂:刁嘴的死猴儿。
看母亲烙麦粑也是种快乐。母亲虽不识字,但很会哼一些不知名的山歌,她一边烙饼,一边哼哼叽叽地唱,唱词不太清楚,但味儿很足,估计这时她很是得意。她用勤劳和艰辛,换来一家人不再忍饥挨饿,这是母亲的功劳和伟大。
几十年来我仍然惦着母亲的嗔骂,可耳边永远失去了那疼爱的声音。
严格地说,现在的麦粑比那时好吃,那是因为现在的人嘴刁得很呢,将那麸皮不全去掉,却打得和面粉一样细腻,这样的蒸岀的麦粑,既有原始麦的清香,吃进嘴里又不觉糙口,虽如此,只遗憾已吃不岀母亲的味道。
麦子的麸皮金黄,麦子除去麸皮纯白细腻,现在的科技可以将麦子碾出各种等级的粉来,甚至标之为特粉精粉。
黄的是皮,白的是粉,这是麦的特色,有时我想自已也仿佛有麦的特点:有皮的粗糙,有粉的直白。
麦粑,是一种年代的记忆。
作者张光明先生简介:
退休前工作于铁路系统。酷爱文学。工作期间兼任铁道报重庆晚报等业余通讯员,在铁道报,重庆日报,晚报及青年作家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过诗歌,小说及各类文学作品。而立之年报考中国社科院汉语言文学函授专业学习四年。退休至今仍笔耕不缀,常参加各类文学社会活动。
现为“重庆知青诗社”会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