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楞上的雪
一夜静悄，瓦楞上的雪
拱立屋檐
天地间，唯有光影，相形失色
一只鸟，冷冷对峙
一只乌鸦的突兀，使一坐空山
拉近了距离
草叶缝的雪，枯枝上的雪
都勿如，瓦楞上的雪
它静默，孤悬，利刃
仿佛在与这个世界，作最后的诀绝
仿佛前世今生，交出的
最后一份答卷
雪
撒豆成兵的是雪
草木共荣的是雪，万物灰寂的
还是雪
雪，庞大
其腰身可塑土地
雪，屑小
婵如风情女子
世事纷扰，杜绝门外
步入内心的雪，洁净，无争
静若禅门
晚来的雪
大雪封山的日子
枝头，填满了静谧
村庄与河流，构成黑白相间的水墨画
任凭波浪不起，你静坐船头
与万水千山，互为犄角
一只鱼鹰守候
一粒雪，挥洒出真实虚空的意境
晚来的雪
是今夜的最后一场盛宴
围炉而饮，你是兽皮之王
凌空的杯子，斟满，再斟满
可邀否？
举目间
一滴浊泪，湮没于夜白苍茫
雪，鲜为人知
雪，完成一遍自我救赎
以灰白之身，聆听山河的新鲜、壮阔
那些与雪相关的人，和事
瓦檐缝的雀，枯枝间的风，湖边上的乌篷船
都无法替代或掩埋其身影
还有一种雪
沿自旧草稿纸，及年代的边缘
乍或腾空而起，经年的疼，嘶嘶哈着热气
仿佛一场旷遇，熟悉
又鲜为人知
枯草上的雪
旭日与黄昏，无须掩埋
那些枯草上的雪
它们的凄美，仿佛一种天生的怜悯
雪，总是一场接着一场
偌大的场景，难免有遗漏，败局
以草来掩饰，角落上的残局
换一种活法，仍不失草民之姿
摇曳与挺立，都是风雨与雷电的结晶
都有一种爱，闪现草籽的衔环
轻轻地呼吸
哪怕梦乡，也覆盖着洁白的温柔
铺在纸上的雪
雪，飘飘洒洒
在山岗，在池塘，在林冲的草料场
天地间，浑然一体。唯我独尊
铺在纸上的雪，与灌满石狮的雪
有无本质区别，这是一个伪命题
仿佛一个人的命运，带着与生俱来的疤痕胎记
浸透雪的文字，有着冰清玉洁的身架
在白色中穿越，散落的情节，东奔西突
恍若一只麋鹿，丢失了最初的原野
当然结局，也就掬雪而伤
地上的雪，终将停止
纸上的雪，炉膛焚化还原纸质本身
雪落无声
给雪一段小精灵的言词吧，雪落无声
雪细研的铺垫，总是以雷霆万钧
以一场暴风雪的来临，撼动山河
从清晨到黄昏，雪一直下个不停
叙述不动声色，内心的苍白
蛰虫地下感知
乌鸦破译出，天外茫茫的秘语
反复在林中聆听，怀揣一只
狡兔之心，耳中灌满的却只有
风声，雨声，还有人生博弈场打斗的声音
而雪呢，谁又能分辨出，雪隐忍的声音
一场雪，就是一场粉齑的幻灭
填在灶膛里的雪，与燃烧在血管里的雪
没有什么两样，仿佛这个冬天
一幕电视剧重复拉开
以雪为始，以雪为终
埋在雪里的人，堪称雪人
亦可担当雪的使者
在雪中搓揉，跳跃，洗浴
聆听雪的跫音，心跳，煮蛙的密码
其实纯洁，并不是雪的初衷
在雪中交换命运，与雪撬称兄道弟
夜晚已经降临，空气中弥漫着铅灰的气息
一场雪，在崖崩上伫立
一只鸟，在冰河上假寐，呕血
掩盖着羽毛，以及隐隐约约的……
一场雪，就是一场粉齑的幻灭……
鲁川：男，四川省作协．中国诗歌学会会员，诗作散见《诗刊》《星星诗刊》《诗歌月刊》《四川文学》等全国各报刊1000余首，曾多次在全国文学大赛中获奖，作品入选多种选本，出版诗集《消失的村庄》。现供职于四川南充市西充县文化馆６３７２００。系《西充文艺》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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