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圣家族(中篇小说连载之八)

          作者:杨浩然.偶然

              八、春天的故事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厂区道路两旁，桃花、杏花正在怒放，大喇叭里播放着轻松明快的《春天的故事》，省市检查组的车队一开进厂，先是在国营酒厂西车间转了转，然后来到了东车间，听完正龙的情况汇报后，省里的领导顺便问一个装箱的女职工:“上个月工资发了多少啊？”

    “不多，才1200”女职工一边封箱一边用下巴指了指对面的职工说“她多，发了1600哩。”

    对面职工赶紧解释:“俺加班多，她要加班也不少拿。”

    省领导点点头，然后问正龙:“发这么多，厂里还有利润吗？”

    “有，但不多，也就撇十来万块钱吧。”

    “十来万还不够多啊？”在场的各级领导全都瞪大了眼晴。

    正好到了下班时间，工人们纷纷干完最后一道工序排队进了食堂。

    东西车间的食堂中间隔了张大玻璃，在这边就能看到另一边，只见这边吃得是馒头、米饭，白菜炖猪肉，红烧台巴鱼，外加紫菜蛋花汤；而另一边的桌上则只有一筐馒头和一盆白菜炖豆腐。这天差地别的一幕无不令人心惊。看到这，那位省领导感慨地摇了摇头:“今天就看到这儿吧。”说完拍了拍正龙的肩膀:“好样的，你为我们树立了榜样！”

    次日一大早，正龙刚起床准备洗刷，县长就把电话打过来了:“老杜，一上班你安排人把会议室打扫一下，十点钟在你那儿召开国企改革现场会，县直各部门一把手，省市县领导全部参加。你也作好发言准备，中层干部和职工各找一个代表在会上发言，时间很紧，这就准备吧。”说完挂断了电话。

    正龙心说:“不就包个车间酿了点酒吗？有什么可显摆的。”心里虽这么想，可还是赶紧打发办公室主任小刘务色发言人选去了。不一会儿，县府办公室的几个年轻人来会议室进行了一番布置，调试好灯光、音响后才匆匆离去。

    会议如期举行，市长主持会议，省领导传达了中央及省委省府对“国企改革”的重要决定，紧接着县长介绍了在酒厂“先行先试”的成功经验。

    杜正龙第三个发言，其实，他根本没准备稿子，只介绍了他“用心酿酒”的初心，具体改革的措施，废除大锅饭的好处，关心职工生活的乐趣，然后罗列了几组改革前和改革后的数字，就把整个会场的情绪调动起来了，掌声经久不息。

    办公室主任小刘没找到合适的发言人，干脆自己上台发了言，他罗列的数字更具体，可信度更强，更是赢得了一片掌声。

    相比之下，上台发言的那位女职工却有些忆苦思甜的味道，但当她说上月发了1800时，整个会场一片惊呼！她怕大伙不信，直接了当地加了一句:“俺才拿多少，车间主任都发3000多呢。”

    虽然几个发言者没什么华丽的词藻，只罗列了一串数字，但前后数字一比较就能说明一切。说一千道一万，其实结果就是数字，数字就是结果，杜正龙要的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