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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的艺术家
一根香蕉，一枚茄子，
低配的装置主义风景有何曼妙？
来到广告画中，艳丽的沃霍尔，
想要几联有几联。游戏如何在
玛丽莲·梦露和领袖之间穿梭？
在机器制造的轰鸣中边走边构思，
从展览馆步出门厅，你手痒，
看见风的小手抚摸喇叭花裙摆。
富于挑拨性，有意识是很有意思，
但调一方向从上半身看向下半身，
望远镜里你会发现原始公社。
多好啊，试错中的失败都是硕果。
从野兽出发，色情出发，酒神出发，
那带头起高调的是小僧是不是佛陀？
那圣母替代了多少个妓女修得真身?
有点疯，你迅速从火灾里抽手，
抢救一张因肉身冰冷而绝望的画，
原作感原来等于零度的祟高感。
这操蛋的身体，装蛋无济于事，
艺术家从胃里分裂，用刀叉整合，
不需要知识的饥饿。颁奖台后面，
梵高的霉毒燃烧，是向日葵在烧，
灰烬才是心血之作。想开这些，
你就成了半个小神。拴在阴茎上，
果然有实力，让泥土翻卷大海波浪。
铧犁不带电，自有锋利的欲望。
要不你就抢走你身上的弗洛伊德？
或者学习杜尚，搬来小便池的艺术？
边缘肯定有出路，哪怕分岔的。
所以你走，碰运气和碰野兽都好。
忘了，忘了也好，忘了口罩也好，
忘了栅栏更好，请问哪里有先知?
尼采，一座疯人院，够你游戏的了！
2022/03/11
保卫丁丁
作为象形时，肉身尖锐，
牵连了锤子和木头意思。
站在锤子一方，没有错
站在木头一方，也没错。
见缝插针，丁丁也没有错。
作为名词，以为是乳名，
一个不谙世事的黄口小儿，
在时代中钻营，有机可乘。
天上一颗星，地上一颗钉。
果然社会宝贝，铁器时代，
从丁至钉，隐喻太博大了。
羞涩一点，加上猥琐所指，
称呼上肯定就有会意之猫腻。
况且这关爱有加的爱怜称谓，
如同称呼某种宠物，又况且
它产自彼岸，来自异国。
病例围绕丁丁勃起的重心，
疫时代持续的亢龙不悔，
为一根海绵组织，组织性的
天使军队全力以赴地飞舞
其左右，这惊心动魄的私处
折算面子工程恰如通天塔。
西方丁丁得救后，东方亮了。
你以为这是门庭冷落的黄昏，
错了，这是日出冉冉的东方。
他形而下的丁丁萎靡后，
升华为形而上的友谊和荣光。
召回一条能伸能缩如意棒，
我不反对。为一根丁丁说话，
不反对。保卫一根跨洋丁丁，
我不反对。这海上花开，这
丁丁会旅行，丁丁会外交，
再隐蔽也挡不住世界性目光。
那么，本土制造丁丁呢？
如果骑上了黄码的丁丁呢？
是否只许望洋兴叹？
为此我呼吁，保卫丁丁，
保卫世界丁丁，保卫中国丁丁
2022/04/05
化妆
彩钢房，像违章车辆，
里面雄居着白无常。
也不过是化了妆，
胳膊上有紧箍咒而已。
主办方把他摆在阵角，
一个虚体来对付广大实体。
三月摸不到四月电门，
出门看不见敞亮地平线。
全是沟坎，管住嘴也迈不开腿。
静等佳音，佳景不来，
事故含糖量高，反应不甜。
所以，今年迎春花决定不开了。
戴口罩的蜜蜂味觉失灵，针
效仿棉签，没头没脑捅破金嗓子。
风光有力量吗？风光还有力量吗？
街道上还在热爱残雪，
卫生东一块西一块地游荡。
清洁工就是冷，门庭冷落也是冷，
变化太快，还接不接你的单？
放鞭炮的喜剧一直是悲剧，
听空响，收入明细烂在乌托邦。
好生奇怪，从一米距离的
甲方到乙方隔离着千山万水。
打的不如骑马，骑马不如扫码，
扫码不如一匹得意的绿马，
绿马不如原地保持静止的枣红马。
被梦改了分寸，用尺子测量周长，
直角钝角直线斜线派不上用场。
一千零一夜绕圈子就够了。
微信里故事套着故事，四零四，
奔向套路深的事故和世故。
反正我糊涂，听不明白装明白，
舞台剧中我的脸，你摘不下来。
群演里我还是挺逼真的。
居家，发型越来越狂野，
冷风吹，可以熬到山顶洞人了。
去年的快递像今年没捕到的猎物，
只能边等边喝凉水边掐诀念咒。
也打擦边球，借着遗忘发疯。
当然边撸猫也边读加谬的《鼠疫》。
一个土豆足够分成两个马铃薯，
顶三餐之用。假装吃饱大战风车。
开窗眺望田野，稻草人在春播。
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了，纸的，
也不行。语录本里敌人多，
栅栏内放风皮影多，皮影戏也多。
呼吸之间，烂苹果的核真酸呀！
排队队，取果果，然后鸟兽散。
浩瀚的广场上剩下一只黑天鹅。
怪，居然没有敢浪迹江湖的了，
都挨挤在比例尺地图里，喘啊喘。
2022/03/21
QQ宠物
你在笼子里，我在玻璃里。
我们凝视某个蜃景或者蓝图，
一定有分身游走或互换形骸的一刻。
人畜两界，彼此并不只是自己。
一道隔离墙，过意不去，又过不去。
你低头嗅，我兜圈子走，早错过了。
彼岸，对立面的骄阳压在头顶，
回到光线捆绑的肉身，烧毁中什么都没有。
沿着灰烬描绘的绝对论，可否亮出獠牙？
我们，夜深你狼嚎，梦里我鬼哭。
作为飞行员能让空气跳舞的历险，或许
身体在丢失宠物的时刻才得已放浪形骸。
2022/05/02
给一位画家的挽歌
一直站着，即使画疫情期
躺平的女人和村庄。农舍画到
田野，中间绕过了拓扑学的城市。
如此，生活在别处，你和画，
肯定有一个是假装的装置艺术。
喝啤酒，抛花生米，吹牛皮，
睡不睡觉，都不反对幻觉和药片。
像用锹坚决挖掘地狱的农夫，
早年画布抓住了乡土，松开，
昼夜可以颠倒，色彩可以混淆，
兴奋的笔触清晰，像风暴荡开。
毕竟公理是用具体事物来证明的，
选择脑子的理想主义而不现实主义，
看上去仍旧革命。但过了实验期，
再给苹果开窗，会不会释放夏娃？
再用酒杯泡澡，是不是洗清醉鬼？
从云层里跳下来继续画，关注
口罩和乳罩，抹啊抹，疯癫的颜料。
画架倒下时，你睡了！
烟花燃尽的中年，泌着一缕色彩。
一直与夜和熬夜缠绕，瓜葛的一生！
2022/10/05
耳光
通过虚构，打脸变成了耳光。
啪，迎头的如来神掌，从殿堂
横空劈来。黑色大哥出自日出，
底气是江河湖海的虾兵蟹将。
诉讼公文采取了暴力立场，
满篇的错别字也是白纸黑字。
如果我打哈气，不打耳光，
不盖公章，这事算不算数？
读还是要读，传播还要传播。
记住一记耳光，听力就坏掉了。
记住一记耳光，就不打在肉身上。
为饭碗而埋头，饿，顺从肚子，
位置搬来搬去，至少得尊重屁股。
屁股下面有马桶有祥云有核酸。
昨天订做过的小马扎不是蚂蚱，
实验后不会蹦，缩在角落要听话。
微博在开会，会场满弹留言框，
粉丝按级别汹涌，沙发或板凳，
瓜子或口水，骨灰级的戴面具。
墙是防火墙，墙头草顺势倒，
注意着电网，注意着翻墙
刮破衣服。倒向英语的势力偏左，
倒向国语的势力也偏左。左撇子，
深层次上看，是台风在说话，
说风气，说风向，说风力，说风流。
供桌上的祖宗只相信贡品，
所以偶像有了特异功能。事情
事闹大了，报纸里蚂蚁啃大象。
拔刀在气头上，手头打气筒多，
出气筒少，你去校园里找吗？
（我建议去猪圈，去狗圈。）
都是气味，打耳光的气味。
可以中庸一些吗？奶嘴对乳房
说。吮吸的营养，不一定营养。
罢了！罢了！罢了！罢了！
其实都打耳光，都互相打耳光，
就等于从来没有打耳光。
肿脸，艳若可忍可炫耀的桃花。
2021/01/03
雪的注释
大地是墓地，云朵
死了会开花。雪死光了，
大地就唱无声的赞歌。
哪里都有白色在装点，
天花乱坠吗？黑暗里，
天花怎么看怎么不缥缈。
语言已经为它死掉了，
剩下的密密地覆盖着凛冽。
古代的雅兴，有红泥火炉，
灯下翻书。现代的供热站，
不能解决当代的问题。
最寒冷的一页翻开了。
最隐蔽的一句话冻成固体，
最热的心肠开始硬碰硬。
有人立冬借了一身兽皮，
久而久之长在了骨头里。
铲雪机轰鸣，有人给
伤口撒盐。守住原始，
有人的雪山成了经济。
而大宋的沧州，官道上，
冻死骨，连野兽都不是。
河流缩着身体，冻僵了，
僵化再僵化，才产生，
硬梆梆的自我，叫林冲。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林冲不恨，不恨寒流，
不恨寒号鸟。他是什么鸟？
你看过他有快乐的锦缎吗？
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
不可得，挑着闷葫芦，
豹子头啸叫，索性吃酒去。
苍天，有点意犹未尽，
雪全下成了破折号，
寺庙的慈悲也意犹未尽。
他推开庙门，荒了神，
也慌了神。那就冲出去！
仇家们显然才冷到骨头。
那六月飘雪呢？奇迹
比窦娥的唱腔还奇异。
冷暖交加，才算一场注释。
雪花坠落，从来如此，
因为天文里没有枝条，
人文才有悲愤交加的果实。
冲出去，这是要脱胎换骨？
他提起枪，才清晰起来，
走向水的对立面，冰与火，
你见过雪花抱团吗？
见过雪花变成石头吗？
从古代到现代，五十岁后，
凉了才透彻。你看过
雪花的阴影吗？
梨花加蝴蝶的混搭版，
抱琴人会嗅到梅花的香味。
宴会是被包裹的，
只在上层人家里互相邮寄。
其实，脚印在雪上写注释，
雪花也在天地间写注释。
白色的墓地和寒冷，鼓舞着
寒冷的事物继续绽放。
2021/02/04
进化论
一只猪如果特立独行，
肯定通过了王小波。越狱，直立看世界。
克服过猪八戒，克服过里外照镜子，却
不是奥威尔进化的动物庄园。万物齐一的清澈。
2022/11/17
杨勇，黑龙江人，写诗，摄影，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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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诗歌》2022年12月目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