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的余生为您演义
文/故道浪客
深秋的脚步，踩着沙沙的落叶，不紧不慢地辞别南山上凤凰台橘红的灯光，不带走一点点忧伤，在没有下雪的那个干冷的夜晚，悄悄入冬。
时光嫣然，感慨万千。本来想在大雪节气来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之夜，焚起容易上头的她悄悄留下的檀香，真诚地迎接这个静默的冬天。祈盼下雪，好久了；天公可能睡着了，一直，未遂。遗憾了日复一日的整个秋天，遗憾了日复一日的整个初冬。
这年复一年地都被一个“疫魔”搅乱，举足低眉间，让没有皑皑白雪埋葬的冬天，经历四个年头、满三年的齐整日子。遗憾在脑海里反复沉淀，一幕一幕。春夏秋冬，四季里不断重复，经年。
居家、静默、隔离、封控，人人不想提及的字眼，硬生生、白喳喳地变成“经文”，重复地呢喃、重复地咀嚼。让我晕厥而又怜惜的人生里，不知道有几个这样的年头，可以让我、让我们如此珍惜、如此浪费、如此挥霍、如此沉默。
这是初春里就“定制”好的日子吗？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地延续到不下雪的大雪时节。
我活着的城市，今年的三次静默，把我煎熬成了夕阳时沈家沟屡屡涌现的血色残阳，燃烧着，不愿消失。
01
2022年，我活着的城市第一次静默。100岁的奶奶仙世，我不知道奶奶走得是否安然。
上午，父亲的手机：“你奶奶快不行了，有时间了抓紧去看看。”天，下着小雨。从办公室走出来，后院里透透气，唯一仅有的一颗玉兰树刚刚盛开。花香没有闻到，有一朵花的一片花瓣飘落。
手机联系二哥，回复：“……一会儿要开个会，还走不开啊！”我说：“那就下午去吧，上午把假请好！”雨下的不大，雨滴落在脸上，还是有点儿凉！空气相当清新，鬓角却是凉凉的……
中午，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来时，父亲在手机那头哽咽：“你奶奶已经走了……”泪眼迷离，雨滴好像比先前有点大了……
第三天，我们孝子贤孙，按照“丧事简办”的要求，在四代人以及四代人的亲朋好友倾力操持之下，送走了奶奶。天，还在下着小雨……
两只纸鹤在沈家沟沟口的焚香炉里燃烧，纸灰飞扬……
02
2022年，我活着的城市第二次静默。78岁的母亲突发脑梗，我不知道母亲已经难受了好几天。
上午，居家隔离。父亲突然来电，声音有点局促：“你妈妈难受了几天了，这会儿说话都困难……可能是脑梗……”天，又一次下着小雨……
手机通知了姊妹们。我们跨区，各自静默。我们姊妹们都在城中区居家隔离，父母在城西区居家隔离。我拨电话给父亲：“赶快打电话给120，把详细的门牌号告诉他们……再把住院的东西收拾一下……”
接着，几个电话联系之后，确定结果是：不论什么原因，两区之间是不能跨区进出的。这会儿，雨下的又大了……
父亲叫的救护车来了，医务人员从家门口接走了父母。离母亲救治医院最近的二哥跑到设的卡子处，恳求地与守卡人员说……，结果未遂！
我们只有在电子化程度超高的手机里，尽着孝道……
只有79岁的父亲一个亲人陪送母亲入院。天，不知道还下不下雨了……
父亲在15个日日夜夜里，推着轮椅和坐在轮椅里的母亲，楼上楼下、前厅后院……轮椅上的母亲，目光沉沉；父亲满眼的祈望，留恋不舍。
医生、护士在病房里天天嘱咐父亲：“你俩要多说说话、多走走路……”
我们姊妹们在手机里天天嘱咐父亲：“你俩要多说说话、多走走路……”
15个“早稀饭、午快餐、晚快餐”的日日夜夜，泪眼沥沥啊……
唉……爱……爱，又怎能说出口……
03
2022年，我活着的城市第三次静默。我值班的那天中午两点开始静默了。我不知道我的记忆力是否从此提高了。
我这个对数字和日期都不太敏感的呆眉失眼的大傻，却永远记住了这个日子---10月21日。
期间，我给父亲打电话：“买点吃的吧，又要居家隔离啦……我刚好值班，不能……”
我不知道当天晚上的通宵班是怎么熬到清晨的。离开单位，回家时，天，飘着一点点雪花……
我给父亲打手机，父亲在手机那头带着笑地说：“我俩昨天已经把吃的买回来了，我和你妈妈身体挺好的，放心吧……”
我---当儿子的一个大男人，泪眼婆娑呀……
上周，父亲微信：我们的单元被封了，单元门口都是保安！图片两张---一张是“蓝色救灾帐篷”，一张是“白色警戒线”。
上周，已经解封了的，我活着的小院，又有情况了，保安、物业人员说：“社区通知，X单元封闭了，其它三个单元都有一户‘同管的’，封门了……”
我家的，正对门的防盗门上，贴上了黄色封条。
“疫魔”到了家门口了……我和妻子吵架了。
第三次静默前，我和妻子都要上班，为方便上网课，小姑娘就在她姥姥姥爷家里。那天周六，按正常要接小姑娘回家，我们一家三口，放下手机、放下ipad，做点好吃的吃吃，玩玩亲子活动，轻松地过个周末，增进一下感情。
但因为……我说：“不要接了，疫情这次离我们是最近的一次，为了老人和孩子……”妻子流着泪说：“吓死你，姑娘都不接了……”唉……人被折磨成这个熊样子！头嗡嗡地、眼泪巴巴地，心碎了一地……
人活着，到底有何求？如何求？
人爱着，到底啥是爱？如何爱？
痛定思痛……
我想给父母说、我想给妻子说、我想给姑娘说：
我与您牵手，我陪您终老；您要把自己活成传奇，让我的余生为您演义！
天亮了，洗洗睡吧！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