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一晃而过,我已经从当初那个懵懵懂懂,不懂世事的青涩少年变成了身形微胖,稳重成熟的中年大叔了。但在我的记忆中,总有一个人经常活跃在我的记忆中,久久挥之不去,你越想忘记它,她就在你的脑海中显得越清晰,仿佛正朝你走来。这样一来,我就萌发了将我记忆中活跃的这个人用笔叙写出来的冲动。说干就干,我极力地搜索回忆与这个神秘的人有关的点点滴滴的往事,脑子在高速地运转,经过一段时间的酝酿,这个神秘人物的雏形终于慢慢的形成了。这个人就是五斤。
提起五斤,好些人可能会感觉到有些纳闷,也许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奇怪的名字。我所说的五斤,其实是家乡一个人。可能由于他出生时体重为五斤,人们便称呼他为五斤,因而,他的真名反到被人们遗忘了。
我对五斤小时候的身世不甚清楚,大概知道父母去世的早,从小没有人去教育,因此,生活常识懂得少,做啥事都懒得动。在家乡人的眼中,他就是懒惰者的代名词。
在我的少年记忆中,五斤是一个有着高高的个子,魁梧的身材,背有些驼,大大的眼睛,时常穿着一身灰布衣服,脚上穿着一双布质的方口鞋,时刻眯着眼,面带着一丝微笑。他和同族的人住在一个院子里,他有一两间瓦房,里面没几件象样的家俱,屋里昏暗,光线很差,摆设杂乱,好像很久没有住过人一样。
记得小时候,我家有五间土木结构单边盖的厦房,院子呈南北走向,大门朝北开。我家位于村子两个小组的交界地带,五斤家的院子是呈东西走向,大门朝西边开着,他家的北边就是一个深深的城壕,他家的头门正对着我家东院墙,离得相当近。这也为他“做案”提供了便利。有好几次,他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溜进我家大门,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到厨房里,双手在馍笼里敏捷地翻来翻去,等到拿到馍馍等战利品以后,他便以高度的反侦查技能逃之夭夭,一不小心,撞到门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等家里人从隔壁房子出来查看时,只看到一个微驼的背影冲出大门外,次数多了,家里人也知道就是五斤“偷馍"来了,但并未太上心,并未在意计较,也许是有几分同情的味道吧!
五斤家的情况,村子里的人基本是了解的,知道他父母过世早,生活技能差,比较懒散,不爱劳动。有些年龄大的老叔老姨私底下商议了一个对策,收集一些旧的衣服,把能穿的挑出来,商议怎么把这些旧的衣物送给五斤。平时家里做了吃的,偷偷地拿些送给他吃,大家抽空去五斤住的地方,帮忙他大扫下屋舍,拆洗下被褥,把屋子里打扫干净,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看起来像一个人住的地方。可是好景不长。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人们生活水平普遍较低,个别家庭吃饭都是问题,像五斤这样的人,一个缺点就是过于懒惰,不愿积极参加劳动,时常靠偷拿别人的劳动果实过活,养成这种懒散的习惯,因此有了小偷小摸的不好习惯。
由于我上高中以至后来上了大学,多数时间在外边,回家的次数少了许多。有关五斤的消息知道的很少了,后来听说五斤因病而死了,同院子同族的人安埋了他,同院的人占了五斤的房子及家当。听到这个消息,唏嘘不已,但也得承认现实社会的存在。
也许在有的人眼里,五斤是一个大懒虫,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吃不饱穿不暖,是他自己的懒惰造成的,与其他人无关。他的死与活,在别人的心目中关系不大,无关紧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许我们可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他首先是一条生命,以人为本,愿他在天堂里永无烦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