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美

文：徐新见

它们静静地躺着

一个城市街道的路边

在主人的摆布下期待客人挑选

那肥硕的大萝卜白白净净

那脆生生的青椒招人垂涎

蕃茄的红艳似一盆火

黄瓜的脆一折即断

熙来攘去的人指指点点

评头论足他们食欲的观点

路边的田垄上

有位伛偻着身躯的老人

头戴破笠

衣衫褴褛

锄柄搭在田埂上歇息

烟袋锅里还咝咝的冒烟

他柴灰栽种的莱不太靓丽

可虫儿远远的逃窜

他的菜不用选美

选美的人会到他身边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他的身影像我的父亲

苏醒的小蜜蜂

它重重地掉下

从阳台天花板的罅隙中坠落

仰面朝天

两足还携裹着沉重的花粉

奄息片刻

无声地咀嚼着疼痛

在生命的边缘奋力挣扎

轻轻地我帮它扶身

它踉踉跄跄爬起

跌跌撞撞挪动着羸弱的身体

一点一点朝窗前匍匐

我臆测

它是寒冬来临前最后一个收工者

它冻僵了身体

负载着收获

在苍茫四野里迷离

最后，误闯我的领地

当春天刚刚苏醒

它就嗅到了花粉的芬芳

啊！可爱的小蜜蜂

你是甜蜜的使者

你是勤劳的象征

我将爱不释手放归你春天

你又将我带到繁忙的春耕田野

错位

做梦也不会想到

在这遥远的地方——

一个辽阔的海边，

在一隅富丽堂皇的府邸与你邂逅

你端坐在高贵的花盆中

犹如一个遗弃的孤儿

羸弱的枝条瑟瑟着无奈

这于你的身世极不匹配

我惊愕的目光再三审视你的身子

没错，就是故乡的核桃树

你刚刚萌发的芽蕾，像一只怯懦的小手

在和煦的春风中

向路人声诉着思乡的悒郁

你没有碧绿葳蕤的枝叶

更不会有婀娜多姿的曼妙

我怎能理喻

你的主人钟爱你的缘由

把你从遥远的北方带到这陌生的世界

你没有见过大海

你生长在故乡贫瘠的土地边，沟谷河岔里，悬崖峭壁上

你不张扬亦不娇气

你坚韧刚毅，质朴勤慧

年年结出丰硕的果实奉献给人类

你错位的迁徙

我无助的怜悯

在风雨飘摇的生命里

我只有深深的祝福你——

早日适从，安然相宜

故乡的核桃树

你是我的乡愁

你是我的亲人

父亲，乡愁的影子

天，严严实实地压着山

山，毅力倔强地顶着天

在依稀蒙胧的晨曦中

故乡的老屋渐渐露出了脸

在一声声紧凑细碎的声响后

父亲磕去烟灰

忠实活泼的秋田犬死皮赖脸地撕啃着父亲的裤角

没等父亲拿稳锄头

就将他踉踉跄跄地拉扯出老屋

父亲手勤

房前屋后的竹篁，他整理的干干净净

碧翠挺拨，风动身涌

一棵棵果木葳蕤劲生，硕果累累

山沟沟里瘠薄的土地

他打理成台阶状田畦

照样五谷丰登，果蔬喜人

父亲不爱多语

总是行动赶超于语言

许多事，待你还在酝酿之中

他早就默默无闻，四亭八当

不但把自家的农活安排的井井有条

还爱管闲事，修桥补路

掠掠扫扫延伸到左邻右舍

父亲还会唱歌

他喜悦时

总爱在僻静的山谷中

一边劳作，一边深情地哼唱一首歌：

‘‘大海航行靠舵手

万物生长靠太阳

干革命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

有一天，当我带他到大城市风光一圈后

他又学会了一首歌：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

虽然音韵偏谱

却字正铿锵

岁聿其暮，时节如流

转瞬，父亲走了

留下他的锄头，他的田园，他的竹篁

他可爱的秋田犬，还有他爱唱的歌

缱绻温暖的乡愁里

还深深酽念着父亲的影子

作者简介：徐新见，笔名‘文歌’，洛阳市栾川县樊营村，退役军人，货车司机。文墨挚爱，书田释怀。闲静时，笔尖吐露心声，曾在《思归客》、《中国乡村》、《今日栾川》，及多家网台拙文刊登。勤善修为，恒心定力，不求名闻利养，得心怡情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