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故乡路
胡海舟
那天下起了大雨。我在无边的思念之中找不到停泊的港湾,偶尔的机会,听到一曲振聋发聩的歌,叫《故乡的路》。
这是美国乡村歌手约翰丹佛演唱的一首脍炙人口的经典乡谣歌曲。听着听着,一下把我带到记忆中故乡那条缠绵而又柔长的家乡小路。故乡的路,就在诗和远方的尽头;故乡的路,就是我小时候走过的那条路,故乡的路,就是陪我长大走向人生和世界的路。我已经有四十多年没有走过家乡的路了。可是,我每天都走在故乡的那条路上,那是在我的梦乡里。
我的故乡在哪里,我的故乡路在哪里?就在一个叫泗阳穿城的地方,那里有一条路,就是我的故乡路。啊,故乡!读万卷书怎么也读不完你的美丽,行万里路怎么也走不完对你的畅想。你的美丽和善良早已打入我的行囊,相伴我四海为家。
听乡音,喝家乡井水长大的我,爱家乡的一草一木,恋家乡的风土人情,听惯了家乡啾啾的鸟鸣,爱看家乡天空里飘逸的流云,喜欢亲亲家乡那条清凉的小河水,真的很陿意!原来,谱写着我成长的故事,我是属于这方穷乡僻壤,爱着家乡小路,恋着这片厚重的黑土地。家乡的路,谱写着我心中甜美的梦,像一根琴弦弹奏出我的喜怒哀乐。
不知什么时候,沉睡在我心中的一种信念,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苏醒了。我有时候会想,我是一个来自远方的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从不会吟哦优美的诗句,也不会写下一串串伤感的文字。品着咖啡,凝望远方的那个我,没人会理解他心中的苦闷。而这个人——若想在这个世界里找到一个与我同样的人,同样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心灵中充斥着张扬与内敛,单纯与成熟,这便是我故乡所给予我的。
一种幻想的宗教,一种心灵的故乡。我想,如果我能够找到它,一定会幸福无比。可它对我来说毕竟太遥远,为了寻找它,我日复一日地努力。但我却被这个世界所排斥,也同样排斥这个世界。能够追寻到心中的故乡,对我而言是一种夙愿。
我知道在我的脚下有很多条路:有成功的路,也有失败的路;有门路思路人生之路
隘路笔路出路岔路丝绸之路,但我始终选择的是那条故乡的路。
我从小在故乡这条泥泞而又坎坷的小路上长大,在这条路上曾留下我年少懵懂和无数双梦想的足迹,这条小路伴着我走过了人生的十八个春夏秋冬。
故乡的路,虽然是用层层泥土累加而成的泥土路,但每一条路,都铺的笔直、结实,不像山区的小径,崎岖不平,弯道连连,雨天泥沙俱下。故乡的路,就是故乡人的性格:耿直,刚正。我来到云南多年,我的性格,始终永葆故乡那条路的生性,不卑不亢,不屈不挠。那个年代,虽然贫穷,但故乡的每一条路,并不因为贫穷而偷工减料,铺得相当精致,用时用力用情用心,跟男人的性格一样,不能受一点委屈。我喜欢故乡的路,我更爱故乡的路,就像喜欢故乡的那棵白杨树。我最难忘却的就是喜欢看乡亲们铺路的情景,与其过程,特别精彩。那时还是生产队,穷得叮当响,饿着肚子叫,但一听说要铺路,乡亲们信心百倍,热情似火,鼓足干劲,从不抱怨、叫苦。人们都明白,没有路,比贫穷更可怕。要想后代兴旺,要给子孙留下一条幸福路。之所以,大家的心都想到一块,力气使到一处。生产队干部找来年纪大的一些比较有经验的老人,选择好路样,量好尺寸,把路样放出来,两边撒上石灰,便吆喝一声,全村人一听说要铺路,都来了,男女老少齐上阵,齐心协力把路基筑牢。那年代,没有压路机,也没见过什么是压路机。几个人一组抬起石头凿的有一百多公斤重的大夯,在堆好的泥土上,上上下下来回打夯,堆积高高的泥土,不要几个来回,就被夯得铁一般结实。那时,我还小,正在小学读书。小孩的天性就喜欢热闹。放学后,我和同伴们一起来到铺路的地方,加入大人们打夯的队伍里去。打夯是很累的活儿,抬起来砸下去。又抬起来又砸下去,循环往复,直到路面夯实夯铁。边上站着一个年纪稍大的人,指挥着这一群抬夯的男力士,像指挥家指挥大合唱似的伸出两只手不停地在空中上下左右起伏摆动。他唱一句:“小夯啊,抬起来哦!”大伙也跟着唱起来,那声音抑扬顿挫,像个大合唱,好听极了。他手向上一扬,接着两只手向下一放,几个大男人动作疾快地抬起来又砸下去。接着又听指挥的人唱:“哎呀喝哟!”跟着节奏,他的手指向下一弯,大伙抬起的夯也随着夯歌的节奏从空中砸在泥土上,只听“咣当”一声,松软的泥土被砸了个实实在在的坑。就这样随着打夯的歌之节奏起起伏伏,只见笨重的夯,雨点般漂漂落落,被他们玩得轻若绣球,在他们手中起起飞飞,娴娴熟熟。刚才还是堆的高高的泥巴土,转瞬间被几声嘹亮的夯歌夯实砸铁,一条路初见雏形,人们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经过夯实之后,比沙石子铺的路,不逊色。路是通向明天的路,是通向外边世界的路,是连接村里村外的路。路,就是村里的生命,没有路,就没有生命。所以,故乡的人,对铺路特别上心,特别重视。每一条路都像对待生命一样,马虎不得,必须铺的好而又牢,不能欺骗自己,更不能欺骗子子孙孙。北方是平原,路面都要铺成龟状,这就不易积水。即使雨天,路面不会有水,雨水就会顺坡流入沟里,走在上面不会陷进去,至多鞋底沾点泥巴而已。
那时是生产队,也就是大呼隆的年代,没有一条好路,怎么把收割的小麦、稻谷、玉米、大豆等农作物运到生产队的打谷场上?在我幼小的记忆中,没见过哪地方有“突突响”会冒烟的的拖拉机,全都靠人力车,或者牛拉车把这些麦稻从田里运回生产队的队场。但每个生产队都有辆大车,木头做成的,有四个大轮子,也是木头做的。一架大车,四头牛拉车。车上装满麦或稻,可装五六百公斤。如果没有好路,大车的轮子就会陷进去,四头牛根本拉不动。土路铺的如此结实,车轮子滚在上面只会发出“吱哑吱哑”的响声,碾过之后,路上,根本看不出有车辆碾过,只看到一点点小白痕。
在外闯荡的路,的确不是那么一帆风顺,时而曲折,时而坎坷,辛酸的泪水和勤劳的汗水流淌在异地他乡。八岁时,我怀着极大的好奇,首次走上了出村的路。翻越一座山,徒步十几里,才来到镇上,第一次看到了公路和汽车。那高兴的劲儿简直无法形容。可往回赶时,我的双脚肿得像胡萝卜似的,鞋子再也装不下厚厚的脚掌了。大人们轮换地背着,到天黑我才疲惫地回到家里。那时我就想:要是能让汽车开进我们村里就好了。多年后,村里铺上了水泥路,往县城的班车也开到了故乡的村子里。
故乡的路,给我留下永恒的记忆。我在这条土色土香的家乡的路上长大。一路走来,一路成长。我在这条路上有过梦想,有过精彩的别人读不懂的诗章。这条路,镌刻着我童年的记忆,留下了时代的印痕。我从这里走向世界,走向诗和远方。家乡的路,承载了祖辈的艰辛,凝聚了我儿时的梦想。当我每一次踏上故乡的路,我的心里就一下子想起儿童时,走不够的那条故乡路。
哦,我故乡的小路,即便用泪水敲打健盘,也要把思念的句子,排列成跳跃的诗行!
2022年8月4日
胡海舟,男,高中毕业。江苏泗阳人。号:外来和尚。中共党员。先后在《农民日报》、《边疆文学》、《时代报告中国报告文学》、《南方周末》、《经典杂文》、《江门文艺》等微信平台发表文章。没有获过什么奖,但有部分文章在读者中引起反响,《农民也想看省报》2013年6月17日在《云南日报》头版头条发表,并引起社会关注。
2008年出版《爱海泛舟》,2010年6月第二次印刷,同年并被选入农家书屋。2014年2 月出版《田里地里》。2016年4月出版《百个家庭梦想的故事》,2017年出版《一路走来》。2021年出版《心中有光,不怕路长》。拟出版《海舟书信说说集》、长篇小说《火车上的邻居》、《我的生产队》。电影剧本《红土地上的外来户》被改编成时代报告电视剧《农民也有梦》。
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第五届鲁迅文学院西南班学员,2017年第三届蒙自市政协委员、云南省科技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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