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情结》作者 秋香
前言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中国,有一千七百万初高中毕业生,离开城市,到中国的农村、边疆插队落户。形式有两种:一种是生产建设兵团,编制似部队,但干的是农垦开荒种田的活;另一种是分散在边远贫困的乡村插队落户。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名字:知识青年,简称:知青。在这些知青中以1966、1967、1968这三届的初高中毕业生为主,又称为老三届。 在内蒙古乌兰察布盟武川县就有7503名知青在此插队。他们来自北京、天津、呼和浩特、包头、集宁、武川等城市。这些未成年的青年学生,用他们的青春和激情、辛勤和付出,为这块土地带来了生机和活力。这里的父老乡亲们,用爱教会了他们生活和生产的技能。一代知青从这里开启了他们的人生。 [玫瑰] 半个多世纪过去了,2021年11月30日内蒙武川知青家园筹委会编辑部向武川知青发出征稿通知。我是天津1968届初中毕业生,也就是老三届最小的一届,我插队在内蒙古乌兰察布盟武川县庙沟公社土城村。插队时间只有两年两个月,虽然知青岁月很短。但是,知青经历影响了我一生。我愿以我个人的经历和角度,把对知青的感悟写出来,留给后人去评说。
目录
一、上山下乡
二、闯过生活关
三、闯过劳动关
四、知青经历,人生大厦的基石
五、纪念上山下乡五十周年
六、知足常乐,幸福生活 [玫瑰]
一、上山下乡 1952年正值抗美援朝时期,父亲的部队在天津,母亲在部队的军工厂为抗美援朝前线生产急救药品。时间紧,任务重,母亲每天要工作十几个小时。由于劳累,母亲在怀孕七个月时生下了我。从此,一个三市斤重的女婴开始了人生旅行。 1965年我在天津市和平区华安街小学毕业,同年考入位于天津市和平区南门外大街的天津市第六女子中学。这是一所天津市的重点中学,是初中高中都有的学校。从初中一年级到高中三年级,每个年级只有四个班,每班不超过50人。每一、二班外语课学习俄语;三、四班外语课学习英语。也就是说在全市招生时,初中、高中都不超过2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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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 自从考上女六中,自己就下定决心,一定好好学习。初中毕业后,争取考上女六中的高中,高中毕业考一所好的大学,大学毕业还要继续读书。要多学习科学文化知识,长大后为建设社会主义祖国做贡献。 我们这届学生是1965年9月戴着红领巾走入中学校门的,1966年6月爆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也就是我们只上了十个月的初中,而且这十个月还包括一个寒假,准确的、实事求是的讲,我们这届学生只是小学毕业生,也就是老三届最小的一届,1968届初中毕业生。[玫瑰] 写大字报、贴大字报、成立红卫兵战斗队、大串联。1968年都回学校复课闹革命,也是以军训、劳动为主。1968年后半年,天津市对1966、1967这两届的初高中毕业生进行分配,有上山下乡的,有留在天津的。1969年初,我们1968届初高中毕业生开始毕业教育。一颗红心两,两种准备。留在天津好好工作;上山下乡服从分配。 天津市政府终于定了1968届初高中毕业生的分配方案,全部上山下乡。于是,同学们纷纷写决心书。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艰苦的地方去,到祖国需要的地方去。我们女六中的去向有了,内蒙古乌兰察布盟武川县。[玫瑰]
我把学校的情况向爸妈讲了。有一天晚饭后,妈妈把我叫到爸妈的房间,只有爸妈和我,开了一个关于我上山下乡的家庭会议。妈妈说:你从小体弱多病,反正都是上山下乡,你回咱老家吧。老家离天津近,有什么事我们去,你回来都方便;再说,有亲戚照顾你我们也放心。(我的老家在河北徐水)听妈妈说完后,我说:我不回老家,投亲靠友没出息。我服从学校分配,和同学一起去内蒙。爸妈看我态度坚决,没再说什么。 于是,退户口、领了一身黄棉衣,棉帽子,棉被的里面和棉花。采买、准备东西。妈妈飞针走线,伴随着泪水为我缝制棉衣。

[玫瑰] 1969年4月12日,天津东站。车上是十六、七岁,身穿黄棉袄标志性服装的热血青年,车下是送别的父母和亲人。当列车开动,车上车下哭声一片。妈妈和弟弟妹妹们哭我已见惯不怪了,这时我看到父亲无声的流泪。父亲,是那么的坚强和刚毅。当我看到父亲流泪的那一刻,我的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揪扯了一下,那么疼。那一刻,那一天,那一幕我永生不忘。


我们乘火车,坐汽车,换马车终于到了武川庙沟土城村。一到土城村我就傻眼了,我心中蓝天白云,绿色的草原,雪白的羊群和牧人骑在马上放歌草原的美丽画面没有出现。映入眼帘的是四面环山,土路、土墙和土房的小村庄。因为心里所想和现实的差距,又因为想家,第一次哭了,哭的那么伤心。[玫瑰]
二、闯过生活关 我们从小生活在大城市。天黑了,无论是家里、学校、工厂、商店、街道都有电灯照明。可是,武川庙沟土城村没有电。天黑了,屋里是黑的,院子是黑的,整个村庄都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时时传来狗叫,偶尔能听到远处的狼嚎。 遇到刮西北风的天气,风带着沙土,大声的吼叫着,疯狂的刮着,似乎要把我们几个女知青住的小土房的房顶掀开。我们真的害怕极了,我把被子拉紧,蜷缩在土炕上。夜是那么黑,那么长,盼望漫漫长夜快点过去,期盼日出天亮。[玫瑰] 天黑了,只有一盏小煤油灯照明。那盏小煤油灯,闪着微弱的光与我们相伴。几天后,我们习惯了那间小土房。尽管是土房、土炕和土灶。但是,我们几个女知青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就连洗漱用具都摆放的很整齐,进门一看就知道是女知青的房间。

[玫瑰] 天黑了,仅管那盏小煤油灯的光那么微弱、昏暗,但那是黑夜唯一的光亮。我们在煤油灯下看书、看信,给远方的亲人写信,缝补衣服,说着知心话。慢慢的,我们习惯了。小煤油灯越来越亮,它把我们同窗姐妹聚在一起如同亲姐妹。它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照亮了我们的心。 记得刚到土城的那天,一间小土房,一盘土炕,一个土灶,门窗都是纸糊的。是乡亲们帮助我们把木箱和行李安放好,那天不大的房间挤满了乡亲们。因语言不通,我们和乡亲们交流时,边说边比划,理解错误,说不明白时会出笑话。那一刻,我觉得土城村的父老乡亲那么纯朴亲切。[玫瑰] 土城村四面环山,每当日出时,太阳从山后慢慢升起,就像害羞的少女露出美丽的笑脸;远处青色的山,像威武的壮士无比高大雄伟。晨起,鸡鸣狗叫,家家冒起了炊烟。户外呼吸,空气无比新鲜。这就是我的第二故乡,我可爱的土城村。 武川庙沟土城盛产莜麦,一日三餐离不开莜面。刚到土城村时,生产队长怕我们不会做莜面,派专人为我们知青做饭。后来,我们自己学着做饭。先学烧灶火,灶火是用柴草或晒干了的动物粪便先点燃,然后加上拌了少许水的面煤,拉风箱把火烧旺。刚开始学烧灶火,弄得满屋子烟,熏得我们直流眼泪,边擦眼泪边烧火,把脸抹的花花的,又是哭又是笑。我们找毛病,学要点,终于可以把灶火烧旺了。[玫瑰] 学习做莜面时,开始我们笨手笨脚的,莜面条搓的像手指粗,无论怎样总能做熟饭了。后来,越做越好了。我们学会了在石头上推窝窝,在面板上搓莜面条,一手可以搓两三根呢。早上莜面糊糊拌炒面;中午蒸莜面烩土豆,下面土豆切块,加盐加水,上面笼蒸莜面一锅熟。熟了,用铁勺在灶坑里烧一点点油撒在烩土豆里午饭就做好了;晚上,炒莜面小米粥。如果,老乡给点咸菜,那就是像喝酒给了火腿肠,美死了。 由于年龄小,单纯。白天使劲干活,饿了无论什么吃个饱,晚上倒头便睡。记得1970年春节回天津,父母说我们都胖了。是,真的比在天津上学时胖了,健壮了。是庙沟土城的莜面把我们养胖了,也结实了。



[玫瑰] 1970年夏天,由于艰苦生活和劳累我病倒了。头晕,不敢睁眼。我一个人去武川县医院看病,挂号后,只测了一下血压就确诊了,低血压。从县医院出来,我没有回天津。因为,本身一个女孩子离家那么远,父母已经很惦记了。如果,我因病回天津,今后还要回土城,父母会更加担心。所以,从武川县医院出来,我又回到了土城。 我在知青点休息了20多天,在这20多天里,同学们对我精心照顾。她们上工前把开水烧好,并且嘱咐我什么都不要干。同学们劳动很累,收工回来还要做饭,我什么也干不了。她们做好饭第一个端给我,我无数次伴着感激的泪水,吃着姐妹们做的饭。[玫瑰] 让我更难忘的是土城乡亲们对我的照顾。我们住在大队民兵营长马贵蛇家同院的小土房,同学们上工去了,大嫂总要过来看看我,嘘寒问暖。还有住在我们房前的,邢四叔叔家的婶婶和他们的两个女儿常来看我。她们做了差样的饭,婶婶总要让他们的二女儿秀女子给我端过来。是如同姐妹的同学们的照顾,是父老乡亲们的呵护,我很快恢复了体力,又能参加劳动了。 我因病休养的时间只有20多天,但那年、那月、那些事是刻骨铭心的。难忘情同姐妹的同学们,难忘土城的父老乡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