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欧阳在一起的日子
文/一抹香(吉林)
欧阳是一个令我心痛的女孩,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总是牵动着我。这也是她对我的感觉,毕业留言册上,她的这句话令我记忆犹新。
欧阳是个地地道道的湘妹子,她皮肤白皙细腻,加之窈窕的身材,给人一种清新淡然、婷婷玉立的美感。初初见她,给人一种质朴、飒爽的深深的印象。她淡泊名利,心地善良,快言快语,感情细腻,是我在大学里不可多得的知己。我们之间有太多的故事,令我无法忘怀。
欧阳是个天生的善舞者。记得班上第一次开舞会,她还是一个不懂节拍的懵懂少女,可是她的悟性很高,很快就掌握了节奏,而且舞姿轻盈优美。可以看出,她也是一个爱好舞蹈的人。由于兴趣相投,我们很快成为一拍即合的好朋友。在一位老教师的引导下,扫舞盲工程得到了我们很多喜欢舞蹈的女孩的大力支持。随后的一阶段,几乎每个月都会搞一次舞会,或者是系里组织,或者我们班级自主组织,我们的兴致也从此飞扬了起来,我们的舞技也不断进步。再后来,由于班上的男孩子对跳舞兴致不高,我们也就淡了下来,很少组织专场舞会了,偶尔在联欢会后期,跳几曲象征性地把联欢会推入高潮。
大二的时候,是与欧阳过得最快活的时候。每到周末,我们经常不约而同去校园的舞厅跳舞,我们都陶醉在彼此的舞步中。当时我们都很腼腆,很少与其他邀舞者一同起舞,我们俩默契的舞步、优美的舞姿总是招来羡慕的目光。渐渐地,在舞曲没有响起之前,总会有一些男孩子过来邀请我们跳舞,偶尔也会遇见一些同学、老师、熟人和老乡,也大都会礼貌地合跳一曲,于是也逐渐适应了在舞厅里与他人跳舞的感觉。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与他人一同跳舞,都无法做到与欧阳跳舞时那样默契,这也是我们彼此欣赏之所在吧。每当我们一起共舞时,我都会非常陶醉,感觉天地是那么宽广,心胸是那么开阔。不但浑然不觉舞厅里那么多人挤来挤去的不快,却会感到更加幸福更加平和,给人一种超然物外的享受。
与欧阳之间的默契,也是我们愉快交往的另一个原因。那时,我们经常钻到一个被窝里聊天,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疲倦。欧阳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女孩。由于南北差异,在她看来,我这个来自东北的姑娘说话语气有时过于强硬,令她接受不了。终于有一天,她忍无可忍,向我讨伐。我因为她而改变了许多,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为了她而做出改变或者做出牺牲,我都会心甘情愿,无怨无悔,心平气和地接受。也许是她那份黛玉似的凄美吸引了我这个不拘小节的东北姑娘,她直言不讳的性格也令我欣赏不已,逐渐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她的心事也总是牵扯着我的思绪,令我无法心宁。
记得有一次,她与她的一个高中好友在情感上闹了些误会,令她很伤心,她一气之下抓起以前的那些日记本以及一些其他信物,冲到了纷纷的大雨中,准备付之一炬。我深深地知道,她气急之后会后悔这种冲动的行为,我在所有的室友的沉默中,随后也冲了出去,将她在冲动的恶魔之下拉了回来。我笨拙地帮她分析问题,劝导她,凡事要往好处想。终于她以泪洗面,把所有的情愫释放了出来,我抱着她的那些宝贝,她无言地跟着我回了宿舍,我们也浇成了两个落汤鸡。我知道,这件事她对我心存感激,虽然她一直未曾提起过,此事过后,她待我为知己,无论什么心事,都会对我敞开心扉。
我与欧阳的默契不仅仅如此。我们都来自农村,质朴的劳动美德也传给了我们。上学时学校经常以班级为单位组织劳动。我与欧阳每次劳动都合作愉快,不畏艰难,哪里劳动难度大,哪里就有我们俩的身影,而且动作麻利、保质保量,这也是我们彼此欣赏的地方。欧阳在留言中写到,有你在身边,心里特别踏实。
在大学里,最快乐最美妙的一次旅程,也是与欧阳一起度过的。那一年五一,我应欧阳之约,去了她的家乡。那是一次令我兴奋不已而又难以忘怀的一次旅程。沿途的山路,坑坑洼洼,颠颠簸簸,五个小时的路程,我竟然没有一点困顿与晕车的迹象,反而是她与另一个同行的同学因晕车而呕吐不止。要知道,我是一个平时经常晕车的人啊!路边一望无际的油菜花令我应接不暇,这些只有在散文里感悟过的场面,而今竟然尽收眼底!那种莫名的欢畅!莫名的感动!偶尔路边会闪现出几处无名的小花儿,在山风中摇曳。最吸引我的,莫属那些紫色的小花儿不过了,一簇簇的,陶醉了我的心扉。我把头伸出窗外,尽情地呼吸着泥土的清香,以及田野那淡淡的气息,还有清风送来的阵阵花香。我用渴望而贪恋的眼睛竭尽所能把所有的景物纳入眼底,因为我知道,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那山、那路、那花儿,还有那田。
到了他们的那个小镇,已是掌灯时分,我们转乘一辆人力车,浑噩的空气夹杂着汽油味,令我顿时翻肠倒胃。我心中暗暗地想,如果此时路边不是钢筋水泥,不是污浊的汽车尾气,我也就不会对这种味道如此敏感。而就在此之前,一路上我还对汽油味平生以来感到味道不错呢。看来,人之行为与好恶有很大干系。终于捱过去了,辗转到了欧阳的奶奶家里暂住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转程到隐居在山洼洼里的她的家。那又是一次令我对汽油味产生好感的一次简短的旅程。渐行至山里,实在无法容忍拖拉机的颠簸,我们决定步行,可这是一个艰苦而快乐的考验。一会儿穿过山脚下的小村庄,一会儿转入一片阡陌之间,渴了就掬一捧山泉,饿了就摘几颗未熟的青色的野果充饥,累了就坐在阴凉里暂时歇歇脚,一路上我们欢歌笑语,有说有笑;在路上,她给我讲小时候的故事,哪个山洞里曾经挖掘出明代古尸,哪个山崖后面曾经有一对恋人殉情。她讲得绘声绘色,眉飞色舞,我听得目瞪口呆,大惊小怪;沿途到一个村庄里,找她儿时的伙伴,抑或回忆一段青春韵事。直到太阳偏西,我们才抵达她的家中。坐在凳子上,揉着磨破了的脚,才意识到我们竟然走了一天的山路,此时才感受到身体有多么疲惫。
美美地睡了一夜之后,我精神抖擞地迎来了山洼洼里的清晨。也许是因为山太高的缘故,山坳里的曙光来得比平原迟许多。我伫立在院子里,环顾四周,那些茂密的苍松翠柏、垂柳高樟、与一畦畦青菜、小溪一道,就像贪睡的娃娃憨态可掬,隐约沉静在一片寂静之中。我闭上眼睛,贪婪地深深地呼吸着深山里甜甜的清新空气,感悟着质朴的山村气息,静静地守候着第一缕阳光的来临。过了许久,姗姗来迟的阳光透过黑黢黢的山坳,千道万道金光直射了进来,周遭一下子透亮起来,大地一片生机盎然。我兴奋不已,与欧阳一道去担甘甜的泉水,一道去山坡上挖竹笋,刨红薯,摘刀豆,品新麦的浆液,还一道拜祭了她爷爷的陵墓,瞻仰了她奶奶已然掘好了的墓址。那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就连她家地下的炉灶都令我新奇不已。喝着清凉甘甜的泉水,品着浓香清烈的米酒,吃着欧阳妈妈为我们炖的香喷喷的乌鸡,还有乡亲亲手做的鲜嫩的竹笋炒大块辣干子,心底生出了美滋滋的感动,在胸中汹涌了好久迟迟挥之不去,激动的心情难以名状。
返程是乘着通往县城的大巴,沿着半山腰九曲十八弯的山路转出来的。一路上,仿佛触手可及的巍峨的大山摄住了我。从这山放眼望去,那山的半山腰处白云飘飘,阵雨过后,浓密的植被晶亮剔透、青翠欲滴,一片片红彤彤的映山红掩映在白云碧树之间。我莫名的感动,记起了当年毛主席的那句诗词“看万山红遍,曾林尽染”的气概,虽然此时非红叶夺秋霜,可这份红更胜一筹。我一路沉醉,将脸紧紧贴在玻璃窗上,默默无语,惊讶于自然的造化,感叹于天工的神奇,令我这个平原里长大的妮子大开眼界、感叹不已。后来,大巴辗转上了公路,我才从痴迷中醒悟过来,此时欧阳已经一觉醒来。我们几经周转,终于搭上了回长沙的客车。路两旁的一排排香樟树迅速地向后方退去,我与欧阳兴致盎然,和着呼啦拉的风,一路唱着喜爱的歌曲,回到了校园。
与欧阳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日子,在我的心间如涓涓细流,源远流长。每份美好,每份感动,都萦绕着欧阳的窈窕身影,我将把这份美好与感动永存心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