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梦中的马颊河
文/王建华(夏津)
我老家就在马颊河边上,小时候曾在老家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可喜欢到河边儿上去玩了。大片的河滩上绿草如茵,间或分布的野花吸引着漂亮的蝴蝶翩翩飞舞,草地里的大蚂蚱、小蚂蚱在你的脚边上,扎煞着翅膀左一个右一个不时的跳开去,两岸草地中间的马颊河,在太阳底下,亮亮的、柔柔的蜿蜒伸向远方的天际。手里用掐来的青草棍儿折着玩。折来各种野花插在辫子上。抓来小蚂蚱,再看着它从手掌上逃走。和小伙伴们在草地里嬉戏追逐,就像那飞舞的蝴蝶,跳着,闹着,笑着。一直到日暮天黑炊烟四起,才一步两回头望着那亮亮的河水,恋恋不舍地回家去。晚间,这一幕幕连同那清亮的马颊河又一起延伸到了梦里。
后来上学离开了老家,越走越远。但每次只要一回老家,都会去到河边玩玩,哪怕时间仓促,仅仅是看上一眼那梦中美丽的河流和草地,仿佛就安心了,就像是赴一位老朋友的约定一样,从不爽约。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的,河不再是那个河了。河边草地没了。河滩被挖的坑坑洼洼。河水逐渐变得灰暗,再不那么清亮了。每次习惯性的去看她,就总是在回忆中勾起一丝丝的伤感,那美丽的梦幻般的马颊河,竟然变成了一段越来越陈旧的梦。童年,没有了。记忆,远去了。虽然生活仿佛比从前过得好了,但是过去的一切怎么都变了呢?我的快乐没有了,我心中圣洁的河水已经成了黑色,还冒着一股股的难闻的气味。站在小桥上,看着那萎缩的黑色的身影,河滩裸露出的灰白的、干裂的淤泥,心里的滋味五味杂陈,说不清楚。不由得想起自己不久前的一次南方之行。坐在长途汽车上,看见沿途经过的村庄,房子盖成了新的砖瓦房,但是,处处不是堆放着拆散的破旧的电器零件,就是脏水横流,臭气熏天。为什么会是这样?人们都在忙些什么呢?我常常陷入毫无头绪的沉思,那些当年在校园里满怀的希冀要如何实现呢?不仅仅是自然环境,就连社会上的很多事情也是一样,眼睛里看不惯的事情比比皆是,心中的愤懑之情无以言说。就像我那再也寻不回的儿时的河流,她在哪里啊?我梦醒时眼角留着泪水,想着方才梦里踩着臭水寻不见美丽如茵的草滩,失落感可怕地蔓延着……
日子过得真快,忽然有一天,我想起了已经久违了的马颊河。我要去看她。从县城驱车四十多分钟,来到了我当初梦想的起点——家乡的马颊河。登上小桥,凭栏放眼望去——啊?我好像进入了梦境!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清亮亮的河,真的又回来了么!弯弯曲曲的伸向天边的远方,不正是记忆中的样子么!还记得上次回来,河水不臭了,但颜色是深褐色,像茶色玻璃,仍不清亮。河边没有草,只有坑洼,一如我心上的伤疤。我伤心的离开了,不想再来。而今已大有不同,虽然河岸两边不远处仍种着庄稼,堤上稀疏的有树。但是河水两边有了草地,尽管时值初冬季节,草已干枯。我走到河的南岸下了小桥,沿着河边干硬的草甸向东走去,在脑海中找寻着童年的记忆。突然,眼前不远处扑棱棱飞起了两只白色的大鸟,我吃了一惊,咦?这是什么鸟啊?我试图靠近点看。当它再次警惕的飞起,我赶紧按下手机快门,定格了这一瞬间。上百度查询。这一查心中的惊喜着实不小,是白鹭?我追着那白色大鸟,又找到了三只,两大一小,其中有一只大的是纯黑色。它们飞飞停停,最后飞到了对岸一处无人居住的变电所房子的树林深处。噢?那是他们的驻巢!看来,他们不是想在这里过冬吧?这处变电所位于村外,傍着河边,平时少有人来,非常安静;河里有清清的河水,有小鱼;树林里肯定有各种虫子;还有那冬天的田野,散布着植物草种。无疑这是它们选择的安身之地。我转身向小桥的另一边走去,在一个转弯处的对岸,远远的又有两只,在悠闲地散步。我仍不死心,继续向前行走,果然还可以碰见那白色的、宽大的翼展,从眼前不远处忽地飞起。它们始终与我保持着距离,但又优哉游哉,显然并不惧怕我。
我站立在河边,远远地看着那三三两两漫步河边的白色的精灵。从党的十八大以来,到二十大胜利召开,这些年我国有多少大型湿地,都迎来了无数珍稀的鸟类繁衍栖息,只要我们改善和保持水土的良性循环,不再在破坏中掠夺自然,不再透支子孙后代的未来,那么自然也会回馈与我们以无限的生机和希望。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哪怕再小的环境都不能破坏。正如不久前在武汉举办的《湿地公约》第十四届缔约方大会,中国提出《加强小微湿地保护和管理》决议,将有力推动小微湿地的保护、恢复和合理利用。此刻,我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我一任这满腔的喜悦从身体里向外迸发,感到脸上如童年般的笑开了一朵花,一如这清亮的河水欢快地流淌向前。我仿佛找回了丢失已久的东西,虽然它可能还不似从前一般的美好,却又让我重新充满了希冀,一种蔓延无边的更大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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