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的属相
文/莫语(甘肃)
沿着丝绸之路,打听河西走廊的属相。
燕子说,河西走廊属“马”。
当最后一缕落日架在西部边关城墙之上,晚来的一阵西风,发出穿越千年的几声嘶鸣,沿着千里长廊一路东寻。片刻之后,凉州大地的人们举头再次确认:你是踏风而来。只是空中飞翔的姿态,连天上的龙雀也心生追逐与膜拜。
麦田说,河西走廊属“雪”。
既然是黄河东去无法爬上的高地,高处不胜寒早已储存下秘密:苍山彼此点头会意默许,把白云落下的,厌倦了红尘的每一片雪花与每一滴泪,统统编织成共同的外衣。每逢夏日麦田发出邀约,披上袈裟奔流而去。
风说,河西走廊属“诗”。
联想起今日的北“漂”与“上漂”,那时候他们早就开启了“西漂”之旅,先后踏步的李白,王维,岑参,陈子昂。“平明拂剑朝天去,薄暮垂鞭醉酒归”。就是他们打碎了夕阳,惹哭雪山 ,大闹隔壁,互相指责的醉话与历史罪证。
僧人说,河西走廊属“经”。
张骞,卫青,霍去病,也是要以皇家的使命,找寻西域疆土的丰盈经络,好来汇报长安的繁华。玄奘念珠在走廊上遗落的斑点,早已风华成戈壁滩上,一尘不染发着光的沙粒。后来的马可波罗,也不忘来此地寻觅东西方国度彼此的心迹。
月亮说,河西走廊属“阳”。
失去了滔滔黄河的关照,便多了太阳的眷顾。彩照映丹霞,戈壁闪金光,冰川晶莹透,雪山远苍茫。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盛夏的日光,会在北回归线以北的广袤大地上久久停留,不肯回归。
大地说,河西走廊属“佛”。
黄土高原佛陀面部的本色,千里长廊万眼石窟,摇曳着东方神秘的一双眼。拉长视线,注视茫茫人海,静观红尘漫漫。依然迎风矗立的古寺、古城与古塔,还有亘古城墙的彼岸,在人们眼里并不是残迹形态,依旧是这片热土的佛法无边。
美酒说,河西走廊属于浓烈与绵柔。
的确,这里的人们喜欢酒香般的棉柔。只是纤细的材质,阻止不了滚烫倔强的血脉。其实,河西走廊的人们,千年以前就把丝绸编织成,那一道内心的细腻久远与来路回眸。
河西走廊属日月沧桑,河西走廊属星辰不落。河西走廊属于那一抹光……
一只麻雀
文/莫语(甘肃)
看来,女主人好几天都不在家,没有听见上下班时锁门开门慌忙的声音。最主要是每天晚饭过后黄昏时分,从家里没有传出我们已经习惯了的音乐声响,女主人经常聆听雅尼的音乐,我们也喜欢听。
偶然发现,这几天有一只麻雀总在午后固定时分,从树梢上飞来停留在主人书房外窗台。每一次会逗留周旋好久,一声也不叫,只是左斜头右斜头,觅食般不停朝里张望。对他闻到了窗缝里飘出的一丝苦涩,显然含有黄芪、半夏、川芎等味道。只看见翻至第422页的那本书,静静地躺着,旁边红色的圆珠笔,像一位着装齐整的卫士。
忽然,麻雀转身,翅膀呼扇的巨大力量,激起了书上的浮尘。随着一声清脆的不屑,麻雀飞走了,消失在暮春已经浓郁的一片绿色海洋里。
今天,那只小巧的麻雀又来了,是在大清早,嘴里叼着一纸绣满文字的绿叶,轻轻地铺在主人的窗台,转身而去。一瞬间,不知道从哪里抬回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踏实地压在上面,回头一跃,立在高高的树尖,开始了矫情的变奏。不吵也不闹,眼神里满是暮春初夏的湿润与温良。
一会儿功夫,起身飞走的动静,抖落老树上残留的几片愁云,一束光透过树逢照进来 ,身后传来主人熟悉的开门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