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破 烂 王” 的 破 烂 人 生
涛 声 依 旧 •青海
开宗明义,这里的“破烂王”,并非指在这个行当里的引领者或有所作为而“称王”,是本文的拾荒者姓王,名运福。我们姑且就称其为“老王”。
遇到老王,是在一个多月前、一天下午的四五点钟。一辆满载纸箱、泡沫、塑料桶、饮料瓶等废品的三轮电动摩托车,沿着西山脚下的明珠路,由西向东沉重而缓慢行进。驾驶车辆的拾荒者,头戴一顶紫色毛线编织帽,身穿一件蓝色破旧、老式的羽绒服,黧黒而沧桑的脸上,透着几分坚毅与顽强,身边坐着与其年龄相仿的老太婆,一定是他的老伴吧。他们是谁,来自哪里,为什么在寒冬的风里如此奔忙?一连串的发问,是那样时常纠缠我的思绪,让我挂肚牵肠。就这样,几经辗转、颇费周折,前些日子终于找到老两口位于清水湾16号院的家。


是日,正遇大雪弥漫而路滑难行,早晨九点多老王夫妻俩还没出门。这个大院原为一家运输公司的仓库,建高架桥后,一些拾荒者及其他外地来宁的生意人搬入此处。
登上铁板焊制的狭窄楼梯,拐进昏暗的楼道,就是老夫妻俩的安身之地。十几个平方的寒舍陋室,收来的小物件与日常生活用品搅和在一起,再加靠门口位置的一张小床与一个取暖烤箱,不大的房间里,满满登登、狼藉一片,竟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老王似乎有些尴尬而发窘,赶紧解释到:“这是我来西宁二十多年来,搬了十几次家,而今租住的最好的房子了,还可以烧炉子做饭、取暖,每年租金6700元,虽然贵了点,但以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条件,已经非常知足了。”
在与老夫妻俩的交流中得知,今年73岁的老王与72岁的老伴,原籍是安徽萧县大屯人。由于家里有5个孩子,只有两个孩子读了小学,另外3个与老两口都没啥文化,大字不识一个。因此,家中一贫如洗、度日如年。无奈之下,在不到50岁那年,毅然决定出去闯闯而背井离乡,投奔在青海的亲戚。自己又没啥本事,只有干起了捡破烂、收废品的营生。刚来的头几年,拉着架子车,摇着铃铛,沿街捡破烂、收废品,起早贪黑、风里来、雨里去,饥一顿、饱一顿地在城市的缝隙里,求生存而艰难度日;这几年条件还算好了,可以开着电动摩托车拉废品,不太吃苦受累了。尤其是最近几年,还承包了五六家饭店与火锅店的酒瓶、纸箱等杂物,每个月可以赚上四五千元,而今老了,年龄大了,抬抬搬搬的重活干不动了,不像人家年轻人有力气,一个月可以挣一万多。夏天早晨七八点钟就出去,晚上八九点钟才回来,有时候甚至更晚,饿了就吃开水泡馍馍、清水煮面条,很少舍得在外面的小餐馆里吃饭。就这样起早贪黑、风餐露宿、忍饥挨饿地熬过了一个个春夏秋冬,已经有三四年春节没回家过年了。因为回去一趟,往返就要花很多钱,再说孩子们都成家立业了,也不需要他们照顾,也尽可能别给孩子们添麻烦。再咬牙坚持两年,挣够养老的钱,就打道回府,回家安度晚年了。

是啊,当我们走在街头,就不难发现,捡破烂、收废品的,一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他们开着三轮电动摩托车,走街串巷、穿行乡里,回收旧电器、洗衣机、电视机、电冰箱等。他们大部分都是来自安徽、河南、陕西、江苏等地,在生活窘迫之下,千里迢迢地来到陌生的城市,干着又脏又累而被人另眼相看的活计,并且给人以邋遢、脏臭的印象,试图寻求一条走上小康的路径。而当我们走进他们的生活与内心,深入了解他们的艰难与不易,我们还会去鄙视这个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群体吗?
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名堂。随着社会的加速发展与城镇化建设的稳步推进,我们家庭的一些衣服、厨具及家具、家电等,都在不断更新换代,淘汰下来的一些”鸡肋”式的东西,留着无用而弃之可惜。那么,这些拾荒者无形之中就起到一个媒介与桥梁、调剂作用。他们在为自己创造一点微薄收入的同时,也在使我们手中的“鸡肋”而“变废为宝”,也会让我们所居住的城市,变得更加洁净、生动而美丽。


据了解,目前,我国的再生资源行业的各类企业就有十万余家,年营业额达6000亿——7000亿元,从业人员达1800万人。这是不容忽视的一个行业,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群体。这些“拾荒者”同样是我们这个城市,不可或缺的而让人尊敬的人,让我们给他们一份应有的理解与尊重吧。
人生的幸福与期望,是因人而异、各有不同的。王运福老夫妻俩的幸福与期望,就是再熬个两三年,挣足了养老的钱就回家。我们衷心祝愿老人家,能够很快结束漂泊在外的“破烂人生”,实现这个简单而美好的愿望。正如他的名字一样,吉祥好运、幸福安康,早日回归故里,与儿孙们欢聚一堂,尽享天伦之乐,安度晚年。
作者简介:张义涛,笔名,溢涛,网名,涛声依旧。早年为文学青年,写诗、散文、杂文、随笔之类的文字,有过媒体记者的经历。祖籍山东威海,现居青海西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