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棒 槌 声 声
文/高五幸
在我们新寺村西,原来有一条黑牛河。
黑牛河自灞桥秦家村与上桥梓之夹夹的灞河流出,一路向北,途经康家、谢二、新寺、枣园、上双寨、围墙、深度等村寨,后流入渭河。
这条小河,我和小伙伴们在河里泡过脚,洗过澡,还抓过蝌蚪和泥鳅,至今能让我记住是莫过于河边姑嫂的棒槌声。
半大小伙子,正是青春的萌发期,对异性有莫名其妙的好奇。春天来了,河边的花儿开了,这个时候村里的年轻媳妇、姑娘,便会端着脸盆、提笼脏衣裳、带着搓衣板棒槌而来,在河边席地而坐,来洗衣裳。
“三个女人一台戏”。戏的内容不外乎谁穿的衣服鲜亮,谁打扮的漂亮,村里谁找的女婿家当好、人能行,那个媳妇月份不够就生了娃,“雀窝里戳了一扁担”,叽叽喳喳,嬉笑打闹,棒槌声此伏彼起,硬是把空旷的田野搅活得生动起来,风儿吹过来,留下一串串欢快的笑声。
天气暖和了,嫂嫂、姑娘们身着轻薄,露出凸凹有致的身材轮廓,婀娜多姿。袖子挽起后亮出那白藕似的胳膊,一手翻动着衣服,一手高扬起棒槌使劲地砸,“咚咚咚”,“咚咚咚”,砸出了衣服上的垢痂,砸出了家里人的体面。
男孩子自尊心使然,我在距她们有十多米的地方下河洗脚。小河的水潺潺流动,流过脚面、脚指甲缝缝,象挠痒痒似的贼舒服。姑嫂们轻俏放肆的朗朗话语,逗惹得人脸红心跳,我在想,女人如河里的水,要是没人放开了,竟比男的厉害得多。男骚在嘴,女爱却在心里。
儿时的记忆是深刻的,不经意间,村西的那条小黑牛河因灞桥区域的水位提高而断流,小黑牛河曾被利用作为污水东调引水,后成为开发区建设之用亦不复存在了,而黑牛河洗衣裳时的棒槌声,和少年时的成长记忆却犹新如昨,挥之不去,泛起乡愁情感的涟漪。
棒槌,这一古老洗滌衣服用的物件,随着社会进步已退位,而民间口口相传的“瓷的象棒槌”、“硬得象棒槌”“挨了八棒槌”等等口头语,反咉了棒槌在历史发展过程中上的人文观照。
陈忠实先生《白鹿原》中的“棒槌会”,说的是婚后不育的女眷,通过上会与野男人“借种”以传递香火,让棒槌除过洗衣裳,又多了让了联想多多的意味和风趣。
“咚咚咚”、“咚咚咚”,此伏彼起的棒槌声,似乎又在我的耳鼓响起,它唤起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唤醒了我暮钟龙态的青春气息,我为时代的发展进步而欣喜,对故土家乡新寺村拆了的未来多了一丝念怀,多了几分期许,还有让人咀嚼思考借鉴的东西。
棒槌声声,棒打不断的鸳鸯,槌敲不散的故乡情殇!


作者介绍:
高五幸,笔名:高五星,1954年7月22日出生,初中文化,西安市灞桥区新筑街道新寺村人。陕西省农民诗歌学会会员、法制文萃西部网特邀作家、陕西农村报网专栏乡村作家、《美篇》文学领域优质作者、话题评论员,灞桥区作协小说委员,灞桥区诗词楹联学会常务理事。出版有《灞上烟火》《灞上人家》《灞上放歌》散文小说诗歌文集三部、百余万字。《我的祖母高王氏》一稿荣获陕西农村网征文三等奖;《港兴路惊闻喜鹊声》在首届“才子杯”文学作品大赛中荣获一等奖;2019年荣获《新中国成立70周年文学杰出贡献奖》,获《东方散文》“海洋杯”华语散文大赛优秀奖等多项奖励。因为热爱,所以执着;用笨拙的秃笔,书写多彩瑰丽的城乡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