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村的柿子林

文／范静红

      清晨，每当小麦从潮湿的田野里探出头来，麦尖上挂着个一粒小小的露水珠珠子，这个时候，村庄到处弥散出深秋的气息来，村庄也渐渐地扑入到严冬的怀抱里去了……

       田野、山恋、河沟一片秋景，树上的叶子色彩十二分的妖娆：淡绿亮绿里渗透着墨绿、淡黄金黄里沉淀着橙黄、淡红鲜红中重叠着深红，红绿黄三种主色交替变幻，或明或暗或深或浅，把整个田野装饰得象个瞬息万变的万花筒；下落中的叶子慢悠悠地从树上盘旋而下，把天地之间搅动得色彩斑斓美境游仙。

      我的外婆家就在邻村，小时候，我象长着一对翅膀的小胡蝶，常常在两个村庄之间，欢欢快快地飞过来飞过去，帮着母亲和外婆传递着新鲜的疏菜瓜果、可口的蒸馍和谷面、还有两家人换季用的鞋帽衣裳。

      从我家到外婆家，沿途要路过一片大大的柿子树林，每每时到深秋，梧桐树上的叶子掉落地光光净净了，高大的椿树落下了一根根长长的马蹄杠，这片柿子林便成了村庄外一道惹人心醉的风景，这一大片柿子树屹立在田野之中，小小的火罐柿子又繁又红，烧天燃月，似乎要把外婆的村庄给点着似的，柿子树下常常徘徊着几头可爱的小牛犊，它们一边低头啃草，一边悠闲地哞哞吟唱。同样这里也是芦花鸡的快乐家园，它们在林子里窜来窜去寻找这样那样的虫子吃，不过在那个缺粮少衣的年代，人们会同时在柿子树下种下一块一块的小青菜，村民们恰当地让果子的成长和绿菜的种植做到两不相误。每次从柿子树下经过，我都会走到柿子林边，左瞅瞅右瞧瞧，如果发现林子里有个圆溜溜的小柿子，我便会飞快地冲进去，把柿子捡出来，得意洋洋地装进衣兜里，把手伸进兜兜里摸来摸去，当然我也很享受自己的意外收获。

       外婆婆家就在柿子林的东边边，当年家里没头门，过了两年才有安了门。外婆家门前有个大土堆，那是村上小娃们溜坡坡的好地方，如果赶上有熟悉的小伙伴在玩耍，她们会吆喝着叫我快快上土堆来一块耍耍的。

      初冬，柿子林里的柿子终于被摘卸了下来，外婆家分得了一大堆柿子，当然她会给我家送来两大竹笼的，这两笼柿子被我母亲放到我家的板木楼上，柿子每天平均可软下来三到五个，由我母亲上楼去取，也由我母亲来给家人平均分配，以保证每个家庭成员平等享受。我和哥哥姐姐多不插手，因为柿子软不下来，吃下肚会涩住肠子的，所以要合理享用。

      柿子不但是那个年代的可口美食，如今也是我们这一代人亲切的回忆，看看田野中的棵棵柿子树上，挂满一盏一盏的小柿灯，它们灿烂如花、玲珑如丹、火红如炬，红柿子己成为人世间弥足珍贵的一碟野味，一道野趣。

    作者简介

写于2022年11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