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记忆
作者: 宗克穷 朗读:小邱
阳光总在风雨后,我们不必为一些失落和不幸而悲伤,我们不必为满天的凄风和苦雨而悲伤,人生经历中那些凄风和苦雨正是锤炼我们意志的过程,我们在这些经历中完成了我们的升华……
煤油灯,顾名思议是用煤油提供燃料的照明灯具。在我小时候,老人们却把煤油灯叫洋油灯,点火用的火柴叫洋火,生火的炉子叫洋炉。不明原由的我自然跟着大人叫什么讲什么,直到上初中学了历史课后,才弄明白。原来是旧中国太落后,连煤油、火柴等日常用品都需要进口。大凡从外国进口的东西都带洋字头,使本真的东西安了个别名。
中国人用油灯的历史非常悠久,不过很长一段时间里,油灯里面的“油”是植物油或者动物油,是可以食用的。这也许就是儿歌“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的来历吧。
具有近代意义的煤油灯于19世纪末传到中国。不过,煤油先于煤油灯进入中国。19世纪80年代,纽约的美孚煤油公司把第一批煤油运到中国销售。中国人开始了使用煤油灯照明的历史。
为了让更多的中国老百姓使用煤油灯,美孚公司还免费或者低价出售带玻璃灯罩的小煤油灯(著名的“美孚”灯),进而为煤油的销售打开市场。不出所料,美观的灯具,先进的燃料,以及科学的燃烧方式和数倍于老油灯的亮度,使它一下子吸引住了中国人的眼球。
清末的1910年,美孚煤油公司向中国运来的煤油,占其总出口量的15%。到了民国时期,美孚公司的煤油在中国市场更是大行其道,1935年的一项农村调查发现,有54%的农户定期购买煤油。在到了解放后,由于煤油灯使用成本远低于蜡烛,它更是普及到了所有尚未通电的村庄。一直使用到电网全部覆盖,煤油灯才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在解放初期以及六七十年代没有通电的农村地区普遍使用的还是煤油灯,计划经济时期,煤油要按票到供销社购买,所以细心的女主人会适时调节灯的亮度。只有孩子写作业的时候才把灯光调亮些。即便如此,在微风中忽明忽暗上下跳动的灯光依旧照不了多远,几个孩子只能围灯而坐。时间稍长,就会两眼昏黑。勤俭的女主人也不会让灯光白白浪费掉,及时支起夹板纳鞋底或缝补衣物。
那时候,老百姓家庭都很穷。为了省钱,经常几个房间只点一盏煤油灯,做饭时灯在堂屋,一家人便都围在堂屋。做好饭后,把饭端到里屋灯便也跟着到了桌上。
记得我小时候,每家都有一个专用的煤油玻璃瓶,我也时常替父母去打煤油。煤油是唯一的照明燃料,借助暗淡的煤油灯光父母做家务,我在煤油灯旁写作业。灯随人走,一只手握灯,一只手挡风,有些东西放在很熟悉的地方就摸黑去拿也尽量少点灯。
微光里,母亲纳鞋底,我和妹妹玩耍藏道道家,睡意来了,留下母亲我们进入了梦乡。每当睡到下半夜我被尿憋醒,煤油灯还亮着昏黄的光。原来是母亲平常不要我们照大亮,为的是节省煤油,一针一线刺啦刺啦缝制出母亲的艰辛,缝制出全家人的温暖。
微光里,母亲连夜给我裁制了一个黄色的书包。1974年9月1日,母亲给我背上了新书包,拉着我到总场小学去报到。我从一年级读到五年级,学习中自觉地养成了早起背诵语文课文的习惯。一个冬天的早上,我点着了煤油灯,给炉子生了火,煮上了大米稀饭就开始了晨读。居民点的房子每家只有2间约40个平方。我家的伙房杂物占去了一间,全家4口人睡大通炕。为不影响父母休息,背诵课文只能默默无声。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背好后再默写一遍。我用身体尽量遮住煤油灯,只发出刷刷的铅笔声。写着写着衣服的左臂上着起了火,急忙拍打灭,还是着了一个大洞。化纤的衣服靠灯太近了。这是过冬时,母亲给买的新衣服,仿制黄色军装的迪卡服。母亲见状,让我继续默写。她一针一线的给我缝补好了。1979年,我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第一次穿了有补丁的衣服。当时,我是班长,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的补丁衣裳。过了那个春节和春天,那件衣服就被母亲剪了做鞋底。
微光里,那年那月冬季小学生要轮流给教室里生火。三年级以上大孩子勉强有自理能力,知道用家里的半着火的煤,拿个铁皮盒扎上眼,提到学校教室铁炉子里引火。有的还不等炉子煤着就回去了,满教室里烟雾缭绕。开着门上课是常有的事,第一节课往往都是在煤烟里度过的,恰恰是语文或数学课。那时的孩子都很皮实,粗茶淡饭能跑能跳,没有一个被煤烟打倒的。
微光里,场部家家也都通了电。总场变电站是活力发电的,每天只有晚上的8—10点,供2个小时的电。居民点年级学习小组,完成家庭作业或是写作文,都要卡着时间,完不成的只好点煤油灯补习。时间一长,两个鼻子里被煤油熊的黑呼呼的。那时的学习很快乐,小学语文和算数是主课,考试以它们为主。音乐图画体育劳动课成绩做参考。
语文课本写着毛主席语录:发展体育运动,增强人民体质。教育应该使我们的受教育者,在德智体美劳等方面全面发展。
我们的童年真是在日光、月光、星光、灯光下,度过的最欢乐、最幸福、最童真的美好时光…
那时没有幼儿园,只是托儿所,几乎就是散养!小学也只有五年。小学学费1块钱,孩子们上学家长更本没有负担……
从昔日的煤油灯、马灯、气灯变成了电灯,是农场几代人的梦想;从计划用煤油,到敞开照电用电变化之大。从改革开放到走进新时代,是党的富民政策给了广大职工施展的空间。农工不再死守几亩地,可以进城经商、打工,享受不一样的城市新生活,开启不一样的人生,迷恋城市的车水马龙、华光溢彩。
一场雪后,感觉一颗被世俗烦忧的心也变得干净而清澈了,温暖的阳光每天如约而来,即便有很多琐杂的事要做,倒是累着也快乐着。

作者简介:
宗克穷,1967年生,中共党员,现已退休。曾任第六师五家渠市文明办主任,五家渠市第二、三、四届政协委员,兼职第三、四届提案法制委员会副主任,在职行政管理研究生、高级政工师,新疆、兵团摄影家协会会员。现在他把全部的精力用在了诗词、歌词、摄影创作方面。目前由他创作的不同题材、不同风格的歌词已有30余首,代表作有《啊延安》,古体和近现代诗300余首,代表作有组诗《昆仑之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