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施工卸水泥

       作者：  于正海

      清晨，一群战士列队站在码头上。雄姿英发，威武雄壮地沿着海面向远方眺望。

      海天一色，云朵们相亲相爱簇拥抱团，携手共舞组合成一座座巍峨的连绵不断群山，随风飘荡。波涛汹涌碧浪连天的海平面上，好像有艘船急速奔驰而来，疑似只展翅飞翔的海鸥，遨游在灰色朦胧的天际。驶至距离码头大概还有3千米左右时，才看清楚是艘登陆艇。尤如一片巨大的树叶飘浮在苍茫的海面上，时隐时现。快要靠近码头时，才弄清楚原来是艘100吨位的登陆艇。也算是个庞然大物，可是海浪并不把看在眼里，像荡秋千似的摆弄，在码头周围晃来荡去，就是不愿意让其靠岸。      

        也难怪海浪会自高自大猖狂无比，此地毕竟是东海龙王的属地，距离龙宫门卫也是太近了，海龙王家族总是要点面子和摆点谱的。僵持折腾了好一会，登陆艇在众多缆绳强行控制下，终于靠上可以卸货的位置。

        这里是高度斜坡的地段，混凝土码头表面上长满野紫菜，在海浪的怀抱里，被磨的滑溜溜，徒手人很难站住脚根。

     登陆艇迅速放下前面的大门，紧紧地贴着专用码头地面。船员们抬来长四米，宽五十公分，厚度十多公分的木板俗称：跳板。是连接船与码头之间的主要通道。登陆艇虽然是被几道缆绳捆绑的严严实实，但是在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操控下，一时一刻也没有停顿下来的意思，折腾出两三米的落差。时进时退，忽上忽下。前进时像台推土机向前推土，登陆艇放下的门板与码头混凝土之间，磨擦发出吱吱嘎嘎的，十分刺耳朵的响声，无论是遇到什么阻拦，仍然是不顾一切地向岸上推去。稍微停顿数秒钟，又无声无息地谁也阻拦不住地退回海里。进退途中更是没有忘记，上下左右全方位的不规则地摇晃。简直就是个不知疲倦的激烈晃动的不倒翁。更是一匹烈性十足的野马，疯狂地摆脱骑在马背上的骑手。

       连长陶寿高指派4名健壮的战士，分别站在跳板两头四角，像四尊天神，时刻保护着走在跳板上人员安全。眼神犀利，手脚灵活。一副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架势。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变。安全第一，预防为主。有了这4个人站在最危险的位置，全方位地保护，心理上踏实的多。在跳板上背货物上岸时，万一打个趔趄，就会直接掉下海，连个救命的机会都没有。有人在关键位置保护，不会出现问题的，大胆放心地向前走。

        水泥是五十公斤一包。先有两个人协力抬起水泥包，轻轻地放到扛的人肩背上。背着水泥走到跳板上，跳板始终都是上高下低，极不规则地扭转着。虽然距离不长，仅仅四左右米。恰似鬼门关，更似老虎口。背着沉重的水泥，虎口牙齿下面的4个战友，迅速伸出手搀扶和接送着，走跳板的人半横着脚或是八字脚碎步快走。像地球南极雪地上的企鹅走路姿势，迈稳脚步。不可越雷池半步。一步、两步、三步…最后一步使足全身力气一跃而起离开跳板，一双脚踏到坚实的码头上。悬着的心，是五颗悬着的心，才能回归原位。

       扛到码头上，有人接住水泥，摆放整齐。装上卡斯车运往浇筑混凝土的工地。

       下船时也必须要经过跳板，年轻气盛，腿脚灵活，舒展臂膀，轻如飞燕，掂着脚掌三花两绕，蜻蜓点水似的一跃而过，连蹦带跳来到船仓里水泥堆，三个人协力弄上肩膀，杠着就迅速返回。

     一人紧挨着一人，依次向前跟进，像台均匀转动的机器传输带，川流不息周而复始地输送着。

       水泥也不是个善茬子。在搬运过程中，灰尘在四面八方地飘散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雾霾，吸到鼻子孔里，又呼出来，在鼻孔周围结集成厚实水泥巴。脸上头发里布满了灰色的尘埃。只剩下一双明亮透彻的眼睛在闪烁发光，折射着战士的刚毅和坚强。身上的汗水更是水泥尘埃喜爱的对象，穿透过工作服的阻拦直扑肌肤。肩膀上的那块肌肤，又压着百十斤重的水泥包。长时间地磨擦，早就浸出血迹，原来就是伤疤累累。疼痛难忍处，又加上水泥碱性灼烧。简直又是在伤口上撒盐和灌辣椒水，钻心般的难受。咬紧牙关，坚持下去，没有人说过一句疼痛的话。硬汉子关公刮骨疗毒时也不过如此。

       炊事员送来绿豆汤，既解渴又当饱。大家一齐坐在码头上休息片刻，顺便轮流着喝点绿豆汤。

      指导员大声地问；同志们，累不累？一齐洪亮地回答：不累！哈哈哈，不累是假话。指导员接着说。这几天连续刮大风，运沙子和水泥的船来不了，工地快要停工待料。好比上甘岭战斗中的战友们，正在焦急地等着补充武器弹药。我们连是搞卸货运输的，再苦再累也要抓紧机会把水泥卸下来送出去。英雄人物都是在艰难困苦中锻炼出来的。空喊口号没有用，要大干苦干加巧干。

        休息片刻后，重整旗鼓，继续鼓足干劲加快卸船速度。突然走在前面的战友在下船上跳板时，脚踩偏了一点，身体突然一闪晃就歪到一边。说时迟那时快，站在船头边上的四个人早有准备，立即伸手拉住他，才没有酿成掉下海边的事故。我是紧跟在其身后面的，万丈悬崖失脚，一阵胆颤心惊，冷汗、热汗混合着在衣服里面循环，心里面五味杂陈。表面上继续干活不能丟脸，心灵深处却是给自己下一道死命令，注意脚底下安全珍惜生命。

        尤其敬佩连首长神机妙算和预测能力，安全把关，招招都是用到点子上。爱兵如子的博大胸怀，不能只停在嘴巴上，更要落实到具体行为中。生命重于泰山，生命不可重来。

       有许多战友肩膀上疼痛实再忍受不了，因为是长时间地卸水泥和卸黄沙。肩膀上的老皮磨破了，才长出点嫩皮，又被磨破时更加是钻心地疼痛。于是就改为用背后背水泥。就是像路上妇女背小孩子一样的。两只手抓紧水泥包的两个下面的角，让整个包的重量压后背上，低着头伸长脖，身体躬着腰部向前走。

        时间太久了，后背也疼的不好受，于是改用抱着水泥包上码头。两个手将水泥包搂在怀里面，歪着头看脚底下的路，一步步地往前挪动。唉…。谁愿意用这个姿势运水泥？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战士流血流汗不流泪。为了建设海防，保卫祖国，赴汤蹈火永往直前。

       肩膀上的血迹和水泥灰尘以及衣服之间，三者之间又是紧紧地粘贴在一起，脱衣服的时候，要硬生生拽开来，往往是鲜血淋漓一大片。太多的麻痹后，也感觉不到什么了。

     一百吨的水泥，经过战友们的顽强战斗，在短的时间里，硬是用肩膀扛后背背和怀里抱。一包一包地运上码头。

     最后一包水泥安全背上码头。连长指导员的脸上才露出笑容，战友们也都笑了，笑的灿烂无比，顺利完成艰巨任务后的喜悦，才是最开心的事情。相互嬉皮笑脸地，指着对方花鬼脸样的尊容取笑不止，边说边笑边用手轻轻地拍掸着站在身边战友工作服上水泥灰。团结友爱，亲密无间。战友情深似海，终身难以忘怀。

       团结奋斗，永不言弃。战无不胜的英雄连队永彪史册。

       没有吃过苦的人，不知道什么是真苦，总是说自己苦。真正吃过苦的人，知道什么是真苦，从来不说自己苦。没有经过艰难困苦考验过的人，遇到点困难，就想见异思迁。经历过艰难困苦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困难。

        往事如烟，几十年过去了，每当回忆起在部队里的艰难困苦往事时，总是要不自觉地把胸部挺的高高地，感觉到很自豪和非常荣耀。共和国的土地上有我的爱。

        长江有义化着泪，长江有情起歌声，历史的天空，群星灿烂。

作者简介

于正海，1969年2月入伍，嵊泗守备区11团85炮连，战士，文书，班长，排长，团司令部炮兵参谋。1986年1月转业滨海供电局，政工股长，公司经理，修造厂厂长，书记。2011年5月份退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