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滴禾下土
文/北山虎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李绅说的是初禾的锄禾吧
当玉米高粱的叶子
插严了垄
李绅看不到汗
更看不到禾下的土
初禾的垄
最需要锄板的殷勤
天旱需要 天涝需要
荒芜需要 板结需要
庄稼经说
锄下有水 锄下有火
把锄板按下去
让禾下土如水漫过
让锄板子平展推过
看锄钩像一只扎着头
贪婪吃鱼的鸭子
晒过膀的黑脊梁
油亮亮的不沾汗
汗水骨碌骨碌
全都钻进了勉裆裤子
只有头发稍的汗
只有下巴颏的汗
是李绅能够看得到的
李绅就不得了
就写出了流传千古的诗歌
哪个庄稼人不耪地
哪个耪地的不流汗
其实玉米高粱
插严了垄仍要耪
还要劐青的
青纱帐里 那时蒸笼般的热
玉米叶边缘的齿
来回地拉着胳膊
那是李绅的细皮嫩肉
没有体验过的生活
如果那时的李绅
晃着晒过的膀
撸着撸细了的梨木锄杠
撸着让汗沤出包浆的锄杠
正晌午的毒日头下
来来回回从玉米地穿过
玉米叶边缘一次次亲昵过
他被日头晒煊了的
裸露的胳膊
那么李绅的诗会更煽情
诗韵的平仄会烫热
一个个农夫的心窝
不难为那个李绅了
虽然是居高临下的悯农
就很不简单了
毕竟知道粮食来的不易
毕竟慷慨出二十个字
体恤了千年农民
体恤了千年锄板
体恤了千年种子
作者简介：北山虎（吴虎汉），河北唐山迁西人，老三届，老知青，开滦退休；1980年开始发表作品，唐山作家协会会员，老三届诗社社长，坚持每天一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