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秋深了，清晨推开窗一股凉气迎面袭来不由地打了一个颤。忽见一片红色映入眼帘，哦！那是我盆栽的小辣椒红了，一根根吊在小枝叉上，那红色如同抹上蜡似的锃亮，细长的小个儿簇拥在一起犹如一团火在燃烧。我顿时便感火辣辣的滋味刺激着我的味蕾，不由自主的嚥了下口水惊异之感油然而生。前些日子这些小辣椒还是青色的，就像羞涩的姑娘藏在绿色的辣椒叶中，不细看还真的认不出哪是叶哪是小辣椒，怎么没过多少天一下子全变成红色了！你瞧，那几株小个子辣椒树上，满满的都挂着火红的小辣椒，随风摇曳煞是可爱，俨然像穿了一身红色嫁衣的新娘真的很美。我不由自主地吟道，窗外盆栽小辣椒，春去秋深显红色，百日忙碌终有果，窈窕小椒似新娘。

        是啊，这半年多来我每日陪伴着这些小辣椒，看它从土中钻出两瓣幼嫩的叶儿，头上还顶着黄色扁扁的小辣椒籽，那么娇小弱不经风。夜间一场大雨滂沱倾注，第二天早晨好些初出土的小芽儿不见了，仅有留下的全赤裸着线般的细根，带着两瓣嫩叶可怜的躺在花盆中。我赶忙把这些小芽儿小心翼翼地重栽入盆中，那嫩叶儿耷拉着脑袋，蔫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来，我松了口气又补撒了一些辣椒籽等待它们发芽。老伴见到我专心地护弄小辣椒秧苗的模样，随即咕哝起来“都七老八十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又转回到儿童时代去了，老天真。” 我没答理她继续守候着这些小秧儿。

         新撒下的小辣椒籽，没过几天都一个个头顶着辣椒籽破土而出挤满了花盆，在太阳的照射下这些小傢伙一天一个样蹭蹭地长个儿。我知道口径最大的只有洗脸盆大的花盆，容纳不下那么多的秧苗的成长必须移栽。于是将仅有的三个花盆栽了十余棵，其余的都移至小区绿花带的边缘处。接着浇水、施肥、看护这些小辣椒苗儿已成为我生活中的必修课。小苗儿一点点长高分枝，花盆中几棵苗的枝叶便把花盆挤得满满的，我看到窗外放置的花盆成了一片绿色，心中满满的充溢着希望。

        恰恰今年的夏天赶上百年一遇少有的连续高温少雨，一天早晚二次浇水绝对不能少，还有小辣椒生长期的施肥必须跟上。考虑到疫情因素不便外出，便把牛奶盒打开任其发酵然后再兑水稀释当作肥料浇灌。辣椒小树主干长得有2根筷子粗了，土面到枝梢头都有70厘米高它们长大了。种在绿地上的辣椒小树，可能是接地气的缘由吧都长成一米多高了。一日我突然看见树叉上隆起的小苞苞，噢！那是花蕾仔细一看佔满了枝叉，辣椒树要开花了这时我有说不出的高兴。心怀兴奋的情愫告诉老伴，辣椒小树上长出好多花苞，那么多花苞开花后得结出多少小辣椒啊！老伴撇了我一眼说：“这下够你这个湖南佬吃的了” “那倒不是，小辣椒化上10几元买上一斤有得吃了，自己动手栽又是纯绿色没污染植物，过程的享受滋味不一样。” “哦！又在作报告谈感受了，可惜听众只有我一个。”听她所言知道话不投机只是摇摇头没功夫与她抬扛，罢了！

        我正在等待辣椒小树开花呢，谁知一场台风要来了，马上用绳子把几株辣椒的主干连扎在一起固定在窗架上。但是台风毫不留情的猛吹风雨交加，辣椒小树的根由于雨水的浸泡土松软了，那些小树还是倒下了。第二天清晨我一瞧窗外成了这种残局，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即刻动手一棵棵扶正小辣椒树，把根部土堆高还在每棵小树旁插上一根小木方，用绳子紧紧地把辣椒小树绑在小木方上。绿地上的辣椒小树全躺在泥水之中，我立马拿着小铲子排水、修复、堆土、固定这些枝茂叶盛招风的辣椒小树。

       台风过后艳阳高照，这些辣椒树又精神抖擞开出一片白色的小花，我不敢怠慢重新做了加固继续施肥，小白花谢了长出了一个个青色的小不点，它的尖尖头还带着萎黄的残花。小辣椒长得很慢我耐心地等着观察着，每天都在根部施少量的肥，期待它长大披上红妆的那一刻。

        绿化带边缘的小辣椒长势特别好，我看到小辣椒开始泛红色了心里欣喜异常，我数了数大概有300多只小辣椒吧！打算全成了红色的小辣椒后，做成牛肉辣酱给养老院老人送去。记得一次路过离家不远的养老院门前，听见一位操着湖南口音晒太阳满头白发老太在埋怨，伙房烧的辣椒是糖醋的没一丁点辣味，怎么下饭？蓦然想起土生土长湖南藉的父母，到上海后总是保持着无辣不吃饭的口味。尴尬时那怕生的尖头辣椒咬上一口也觉得够味，爽，下饭！我想待这些辣椒全红了辣味足了，烧一大碗牛肉辣酱给养老院老人送去，让老人家解解馋尝尝湖南口味的辣酱。

        可意想不到的是过了一天我又去施肥时，绿花带那些没有全红的小辣椒一个都没了，留下的只是残枝败叶。有人先下手了夺去了我的辛勤劳动成果，了结对年高老人想吃上一口辣味够劲酱的梦毁了。我发怒了独自斥道，是谁干的，这种不劳而获的行为是抢劫，可恨！心想半年多的辛苦却被这些人垂手夺去，联想小区绿化带几棵枇杷树，夏日枇杷还没完全熟，却被人用长竹蒿敲得枇杷树枝断叶残撒落一地的惨状，此刻的的心透着一个凉字，吼出一句“文明何其在！”心想，好在家中窗前还有好几株辣椒小树，没有全军覆没幸哉！

        见到窗外的小辣椒全都红了，真的很激动便用剪刀一个个小心地剪下，边剪边数有238个小辣椒，紧接着买来牛肉、花生、香豆腐干、笋还有甜咪酱。把这许小辣椒中选出20个健壮的，用细绳将其小把儿扎起来，挂在父母的相片旁示意，这是儿子亲手种的小辣椒尝尝吧，肯定够辣。待风干了还可作留种用，抑或有人也想尝试种小辣椒可送之，礼虽轻却是一番心意。

         我精心调制的辣酱烧了满满的一大锅，我尝了一口够辣的了。那牛肉熬得很酥老人如牙齿不全稍爵即烂，花生、香豆腐干、笋等熬到适合老人牙口能咀嚼的程度。再放入煸炒得当的红色小辣椒放上酱与所有配料一起翻炒，成了既辣味十足又美味可口的牛肉什锦辣酱。

       接着把事先准备好的几十个园口小罐，满满地全装上那牛肉辣酱把整张桌子都摆滿了。老伴见之问“劳动了大半天那么多的辣酱给谁？”我笑着回说“不远处养老院的老人” “那我和你一起去” 我直视着老伴没吱声，她却柔声地问“行吧？” “还不快把手推车拿来。” 那些带有温度的辣酱装满了手推车，我倆推着车朝养老院赶去。

         养老院老人每人拿到了一小罐牛肉辣酱，见到了湖南奶奶我恭敬地送上一罐，即刻打开小罐盖用小勺舀上有好些牛肉的辣酱，送到老人的口中她吃后连连赞道：“这就是我老家的口味，辣的有劲好久没吃到了，太好了谢谢。” 说完又舀了一勺放入口中笑开了花。那滿脸的皱纹加上笑容挂在老人脸上，在我看来那是最美的中国老人的笑容。我用手指向老伴比划了一下，她懂了马上再给了老人一罐说“喜欢吃过些日子再给您老送。”老人笑了脸颊上流满了泪水瘪着嘴说：“好人啊，还不知你贵姓，感谢啊！”老人热泪夺眶而出我上前一步拥抱老人，觉得她身子在颤抖。我便在她耳边说：“我也是湖南人您叫我老乡吧，我会经常来看您老人家的。”老人感动的泪水潸然流下浸湿了我的衣衫。

        窗外只剩下小辣椒绿色的叶子，红色小辣椒不见了。我呆呆地看着筹划着把花架再做大些，能多放几个盆明年多种些小辣椒，再给养老院老人送牛肉辣酱，给湖南奶奶特制一瓶腌辣椒。不知何时老伴来到我身边亲切地问：“湖南奶奶辣酱吃完了怎么办？” 我回过头来瞅着她说：“川湘店的粉蒸辣椒很好吃是湖南特色辣的有味，到时我去买二斤送去。” “你已想好了，那明年多种点小辣椒吧！” 她双眸看着我说，我望着她会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