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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主席留住宋芳，说：“既然你来找我了，我就不放你走，我先把手里的事情放下来，你总该满意了吧。”秦主席喜欢平时和宋芳开玩笑，布置工作也是如此，比方她会说，“你们如果不赶快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看我不打你们小屁屁。”看来这种说法方式现在也要改一改，因为现在妇联调进来两个男人，当着男人的面如果再说小屁屁之类的话不大严肃。以前妇联都是女人，在女人之间如果开起玩笑来，有时候也蛮放肆的。

现在，杜兵已经得到秦主席的的允许，正从她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同时，在心里面对小兰子一家的写信做法有点耿耿于怀。写信的做法多不好，有种就找我杜兵一个人谈！写信告到单位里，如果想挽回关系可以！现在知道杜兵当上公务员，收入肯定不会比当水手时候少，便用骗婚这一招，这对小兰子一家来说能想出这个主意也是属于高智商，可惜，信里的错别字多了去了，还讲学文化没有用，没有用的话你倒是像模像样把一封信写好哇。还说骗婚，说句实在话，小兰子真能把杜兵骗到手，以后吃香的喝辣的管够。谁不知道当公务员有灰色收入，否则有那么多人考公务员干什么。要知道报考公务员的人简直是疯掉了吔，人山人海哪！

最近机关里有许多双眼睛在盯着杜兵，杜兵伸了一下舌头，马上轻手轻脚跑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坐下来。他要好好学学居阿宝的安分守已。妇联分配杜兵到宣传部工作，杜兵不是会写文章嘛，到宣传部可以尽情发挥特长。领导分配工作都是根据每一个人的特点来进行调配的，不会误人子弟。

杜兵先把桌子上的各种文件推到一边，他很想给自己点上一根烟，先过一把瘾再说，但是，现在要注意哟，这里是政府机关，杜兵像坐直升飞机上来的一样通过考公务员，一下子从社会的最底层跳跃到了社会的上层建筑。杜兵要比运动员三级跳都厉害。杜兵最好把抽烟的这股欲望把它克制住。这里是妇联机关，女同志多，而抽烟的人几乎没有。

秦主席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抽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秦主席抽烟喜欢先朝外推开一个窗，让自然清新的空气同时也扑面而来。秦主席的办公室窗紧挨湖边，秦主席有这么好的办公条件，当然和她担任的职务有关系。

杜兵的办公室有四个人，三个女人，再加杜兵一个男人。办公室里虽然没有挂不准吸烟的标志，或许她们根本就不用挂这种标志，平时也没有男同志到这里来办事，到这里来办事的仅是一些女同胞。现在不一样了，妇联机关女性一统天下的局面已经打破，或许她们根本还没有想到杜兵也会抽烟。

罗一珍是妇联的宣传部长，同时也是招录杜兵为公务员的具体经办人之一，杜兵心里清楚得很，如果当时罗一珍只要一犹豫，他很难录取。现在杜兵嘱咐自己千万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痛，不要吃水忘了掘井人。杜兵先把眼睛微微闭上，眼前出现的还是小兰子的身影，身高一米六二，体重五十公斤，双眼皮，瓜子脸，唉，只是可惜了，可惜没有能找一个公务员做老公。为小兰找一个公务员的做老公，也是她们全家人的所想，否则就不会写这封举报信。可是方法有点笨拙。

杜兵想到这里，还是想找个地方好好抽支烟提提神再说。小兰子现在想跟杜兵重归于好希望不大。杜兵不想再给小兰子机会，哪怕小兰子现在是电影明星他也不会去追求。杜兵干脆下楼，就站在马路边上抽根烟再说。活人哪能让尿憋死。

门前站一保安，看到杜兵便一个立正姿势。太把杜兵当人物了。杜兵连忙拔出一根烟发给保安，而且面带笑容。这属于是上级领导关怀下级的表示，就是握手的表情也非常灿烂。杜兵现在逐渐感受到，在这个地方做人有一种人上人的滋味，这种味道是人和人之间的互相尊重。彼此之间的平等，看上去真的很舒服。政府机关的氛围非常适合像杜兵这样的人来混。

从大楼里出来的人几乎都和杜兵打招呼，说明杜兵的人脉关系正在开发当中，如要利用的话恐怕时间还早。人脉关系就像养鱼一样，要先把小鱼放进池里，从小养到大也有个过程。人际关系是靠长期经营和培养起来的。

和杜兵擦肩而过的人绝大部分的脸上都有温和的表情，还有大大方方走路的姿势。这种感觉如果在以前的航运办事处里根本看不到。这仅仅是市级机关的档次，如果到了省级机关还要不得了，那种文化氛围更加浓，比如办公大楼一个比一个造得漂亮，用现代点的话说这些都是硬件。

可是，越是那种地方，越是查出的贪官也多啊！杜兵发现在自己操心有点太那个，现在杜兵需要马上改变主意，他打算站在马路上就先抽一根烟，但也不能太大意，万一有人打他小报告的话也是比较难堪的。杜兵想了想还是决定躲到厕所间里面利用解大手的机会，坐在便器上再好好吸一支烟。

不料，杜兵从厕所出来迎面遇上宋芳。宋芳两只眼睛像红葡萄，说明哭过了，到底谁欺负了宋芳，杜兵心里不大平衡。

宋芳站在杜兵面前，说：“我从秦主席办公室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楼上楼下找你，我不知道你上哪儿去了，我真的觉得有些话要对你说清楚，如果不说清楚的话，我恐怕睡不着，今天下了班，你陪我坐坐好吗。”

杜兵如受宠若惊般，连声说，“好地好地。”杜兵认为这是天赐良机，而宋芳觉得这是自己应该把握的一次机遇，不管效果如何，宋芳都要试一试。

下了班，杜兵在一个可以避人的地方看到了宋芳立在那里，随后宋芳拉了拉杜兵的手，然后又放下来，说：“你先陪我走走，这条路基本上妇联的人不大会经过。”两个人像一对情侣肩并肩地朝前走，最终在一个咖啡屋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紫罗兰”咖啡屋是从前杜兵和陈锐来过的地方。两人曾经在这里规划考公务员的蓝图，可以说这里也是杜兵梦想起飞的地方。如今杜兵又来到这里，他坐下来后犹如触景生情。如果陈锐今天也在这里的话气氛还要热闹。

杜兵先开口，“宋芳，那个笔名叫陈河子的人你还认识吗。”宋芳想了一想，说：“我当然认识他，他叫陈锐。”杜兵又问宋芳，“你想知道他最近在做什么吗。”宋芳有点不解，问，“杜兵，我觉得你今天有点怪，但是我讲不出来你是属于那一种怪，不过，”宋方说话卡壳了。杜兵问，“不过什么。”

宋芳突然把话题一转，“如果当初让我去考察你的话，恐怕你不会碰到这么多的麻烦，我只要考察你一次就可以被录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你录取的问题上会有这么多的麻烦，我还听说，对你搞了两次考核。”

杜兵的软肋算是被宋芳摸准了。杜兵笑呵呵地说，“人怕出名，猪怕胖。”宋芳心里嘀咕一句，“你像猪吗。”杜兵夸奖宋芳的小嘴动起来还真好看，就像一颗什么。”宋芳忙抢过话头，“一棵樱桃，你是说我嘴长得有点像樱桃小嘴。”杜兵认真地点点头，然后又低着声说，“你为什么一提起考核这件事情，我现在身上的鸡皮疙瘩又在蠢蠢欲动，秦主席今天找我谈骗婚的事情，”杜兵索性实话实说，再说了，对宋芳没什么好隐瞒的。

宋芳听了一时也着急起来，“我说嘛，怎么你一进去，谈话要那么长时间，你要知道这是破天荒的呀！所以我在外面沉不气了，推门进去，看到了你们当时谈话的情景，否则的话我心里不安。”杜兵非常清楚宋芳这样做的原因，他说：“我的情况有一些你是知道的，我现在是痛在了心里，说我骗婚的话最起码我首先要有骗婚的条件对吧。”宋芳呵呵一笑，说：“你来到妇联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到现在才冒出一封信来讲你骗婚。”杜兵也心存疑惑，要不然是小兰子一家现在梦做醒了。并不完全是，而是小兰子一家听说杜兵转了运有点后悔当初没把他拴住。女人要想拴住男人首先要拴心，拴心的话就是把自己身体献出去并让男人中圈套才行啊。这样的主意未必好。每个女人都有拴男人心的办法，只是形式不一样。

杜兵有些激动，他说：“我倒是希望有人来骗我的婚那有多好。”说这些话是不是有些莫明状。人在激动的时候也往往会信口开河或者是信口雌黄。何况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底气，那倒也是吸引女人的一种办法。只不过在宋芳面前，杜兵要如此表演的话必须得真实才行，只有真实，宋芳才会从心里面欣赏他。

这时候的宋芳没有马上表态。她心里还没有准备好。跟眼前这个男人如果要倾诉衷肠的话，现在的火候或许已经到了。宋芳作出这样的判断依据，她是在拿杜兵和自己的老公肖和强相比。

杜兵见宋芳好像对他刚才说的话还在作思考，杜兵有点沉不住气，他感叹似地摇了摇头。充其量杜兵只能顶算一个普通的文人，还有那些出了名的，一些不普通的有钱的文人，这里面的内幕有些是外人都懂的。而像杜兵这种文人，一没钱，二没权，三又没势，应该说，当今没有一个女人能喜欢这样的男人。

杜兵把两只手朝外一摊。这年头不出名的文人，鳖屈死的也不少，说是靠稿费能养活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那是吹牛！杜兵对这些现象，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或许是老天非要让他从事这条写作的道路不可。

杜兵的表情一旦激动起来，一点都不带掩饰。这也是宋芳喜欢他的地方。这种可爱，或许在肖和强身上，就是他想装的话都装不像。宋芳敢在心里作这样的判断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她甚至忘了今天把杜兵约到这里来的目的。 

  宋芳定了定神。她想用自己镇静的面容来告诉对方，可惜，杜兵却把头朝前一伸，试探着说，“或许你也遇到什么难事了，看我杜兵能不能帮你分析一下，这也算是我的荣幸，就像当年我帮你修改稿子一样。”宋芳点了点头。

当一个充满智慧的女人，一旦内心已经恢复平静了的时候，显出的是她平时和大家相处时的端庄，这种端庄在杜兵看来，凡是他所认识的女人当中，还没有一个能具备像宋芳这样的气质。想到这里，杜兵心里甚是欣慰。他没有看错人。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男人看错了女人，而又有多少女人看错了男人，如此蹉跎年华。

而在市妇联，宋芳是大家所公认的佳人，大家都仰慕她和敬重她是因为她平时的人缘好。而现在，宋芳也如实道来，她确实遇到点麻烦，不过现在和杜兵谈这些话还为时过早。这就奇怪了，那么宋芳把杜兵到底想谈什么。

两个人开始沉默。两人离开的年数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从杜兵帮宋芳改稿的是在哪一年。那个时候的融洽气氛也是慢慢培养出来的，这和养鱼的道理差不多少。自从杜兵来到妇联，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是融洽的。两人还没有完全谈到正题。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为了能够打开宋芳的话匣子，杜又向宋芳提起陈河子。

宋芳望着杜兵，心里有些奇怪，宋芳朝他摇了摇头。杜兵知道陈河子的情况，并且告诉她，那个人现在已经到门河市的计划生育办公室去上班了。一个男人怎么会跑到计划生育办公室去上班。有点稀奇。宋芳表示吃惊，后来，宋芳又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她说：“噢，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你们两个人一个报考市妇联，另一个报考计生委，是不是预谋好的呀！”

杜兵说：“正是。就是在这个地方策划的。”

作者：王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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