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奢侈——雨打芭蕉
北方的奢侈——雨打芭蕉
文/王金龙
对南方的芭蕉树，每次见到它总是唤起一种特殊的情感，是它那宽宽大大翠绿的叶盖，还是风起娑婆的身影？是古人“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等等经典名句带来的怨悱之情，还是让人看到芭蕉而生的别离愁绪？特別是在南方园林中，一方白墙灰瓦的轩窗下，直立着几株肥硕绿荫的芭蕉，映衬着玲珑剔透的太湖石，那景色真让人留恋忘返。于是思绪又暇想起來：轩窗下，读一卷古诗，雨丝从灰瓦上落下来，打在芭蕉枝叶上“滴答”有声，这不正是古代文人墨客追求的雨打芭蕉的境地么？想到此，自己陶醉的已不知身在何处了。
即然有这么深的雨打芭蕉情结，退休后，条件允许，就想在窗前寸土之地也种上一两株芭蕉。可在这黄河以北冬季冰天雪地的地带，芭蕉树，这种南方绿植的宠儿，能够在北方生长吗？
为此，我也调研了一番。在北方的园林里，确实看到过生长很好的芭蕉树，它们簇拥成片，长势很好。下雪的季节，我也去看过，在室外简单做些保温，大片叶子有些发黄干枯，但主杆冻不死，第二年又可发出新的枝叶来。
了解到这些情况，增加了在北方种植芭蕉的自信心。春天到了，花了上百元钱，从福建邮购来两棵芭蕉树苗，打开看，像两根光秃秃的章丘大葱。四月初种下去，浇水施肥，隔三岔五去窗外看，可二十多天过去，周围的植物花开花落，眼看立夏的季节都要到了，两棵大葱一点动静也沒有。问一下卖树方，对方说把外面的皮剥一下，看里面是不是还是绿色，是绿色你就耐心等。
又过了半个月光景，终于从干巴的大葱顶尖，钻出翠绿的枝芽来。一场大雨过后，展开了第一片芭蕉叶子。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平均每周长出一片，而且越长越大，天气越热越潮湿，芭蕉叶子长得越快越大。待到三伏过后入秋，两棵芭蕉已长的一人多高，主干有大人胳膊粗。这年夏天，望着翠绿如茵的芭蕉，吟一两句“雨打芭蕉闲听雨，道是有愁又无愁”、“雨打芭蕉叶带愁，心同新月向人羞”古句，让我好好过了一把雨打芭蕉美景的瘾。
时光不歇，转眼到了立秋后，天气一天天变凉。入冬后，怎么让芭蕉过冬呢？望着长成的芭蕉树苗，我实在不忍心把这些枝叶全部砍掉，就想起了农家搭塑料大棚的办法。咱也自己动手，给芭蕉树苗搭个塑料棚，让它在棚里安然过冬，明年春天又是一树翠绿。
愿望很美好，现实很骨感。塑料棚是搭好了，开始看芭蕉树在里面还有些绿叶，后来叶子就有些干枯，但主杆还是绿的。心想只要主杆不死，春天发出叶子来还是有希望的。
深冬季节，晚上下了一夜大雪，早上起来看一下窗外，大雪把塑料棚子压垮了，芭蕉的树杆还直立在那里，早就冻成冰棒棒了！
待到雪化掉，芭蕉杆已荡然无存，跟着雪化腐烂掉了。真让人叹息不已，“曾经护花惜春季，一片痴情付水流”。
看到此景，我心中不免惆怅。芭蕉从南方移来安家北方，只给了一个夏天展示就香消玉殒了，看来这南方的植物，在北方沒有专门的园林功夫真是养不活了。罢了吧，如再想看芭蕉，还是去南方吧，那里田间地头，芭蕉简直就像路边的野草，插下小苗就能长成参天大树的啊！
冬去春來，又是一年万物复苏，大地一派欣欣向荣。望着满眼的绿色，自己再也不敢有种芭蕉的奢望了。古人云：物各有主，适地而生。那芭蕉在南方气候里普通的像是路边的草，移植到北方就要娇贵的多，两地气候差别太大了。
春雨潇潇，浇去了许多不切实的忧愁。四月下旬的一天，偶然瞅一眼窗外的地面，不知怎的，从去年种植芭蕉的地方，突兀地冒出嫩芽来！我的天，芭蕉经过冬天，虽然把主杆冻死了，但埋在地下的根沒有死，春天气温升高，又复醒过来发芽了。看到这两棵稚嫩的芭蕉绿芽，怎不叫人欢欣鼓舞呢？
大自然赋予生命的神奇力量，无时不叫人感到惊叹！这次，芭蕉不但在地下度过严冬再次复活，而且长得比较茂盛。一个夏天过去，虽然没有达到去年的水平，但也算是枝繁叶茂，长成一棵有模有样的芭蕉小树了。
接受了去年的教训，又咨询了有关专业人士，人家说芭蕉要在北方过冬，进入十月下旬就要把地面十公分以上的部分砍掉，培土过冬，第二年春天它就会再从地下发起。
望着长了一年的厚实肥绿的芭蕉小树苗，我实在不忍把它从根部砍掉。但想起去年的例子，还是狠狠心把它砍下来。望着躺在地上那芭蕉片片碧绿的枝叶，心里祷告道：现在的阵痛是为了明年那一片绿，为了让你在北方安家，只能先忍痛割爱了。
一冬无话，春天来临，四月大地回暖。扒开土层，露出芭蕉掩埋了一冬天的根茎。阳光明媚，春雨如酥，不几天，芭蕉的根茎上就钻出了新的嫩嫰的芽，很快又舒展成第一片嫰叶。真个是“叶叶心心，舒卷有馀清”。
北方种植芭蕉树苗，终于有了成果。期待它今年长势更好，绿荫抚窗，那雨打芭蕉的意境，能再次呈现在我书房的窗前。
（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简介：王金龙， 男 ，1955年出生，山东阳谷县人，中石化退休干部。虽然是理科生，但对文学由衷的喜好，从中读出人生的另一番感受。没有文字功底，更没有系统的文学知识，只凭兴趣广泛阅读。有感悟时也写点文字，诗歌、散文、小说等都有涉及。但才浅学疏，平平淡淡，只是记录生活、愉悦身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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