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厄运的鱼
文/张乐平
一条不足斤的小鲫鱼，在黑暗封闭的拉运车厢里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感觉拉运箱一会儿颠簸一会儿平静，小鲫鱼莫名其妙地被放养在里边，被颠得死去活来。它大口大口吸水吐气，“哎呀，真要命，这是要去哪里？”小鲫鱼晕头转向，百思不得其解。 这样的颠簸对于小鲫鱼来说，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小鲫鱼出生在一个大的养鱼池里，每天主人投放着打捞来的小虫子和精心搭配的饲料，每天吃饱了就和小伙伴们在偌大的池子里追逐嬉戏，天空瓦蓝瓦蓝的，周围是青山绿水，那可叫美呢。岂料小鲫鱼长到不足一寸时，突然从远方来了个大腹便便的养鱼人站在池边。小鲫鱼好奇地游到池边，被操起的大网杆捞起，小鲫鱼和同伴们被放进大铁桶卖给了山里的养鱼人。于是，小鲫鱼就有了第一次暗无天日的颠簸经历。它害怕极了，莫名其妙地被捞出，不知道发生了啥，只知道在铁桶里缺氧闷得要命。 小鲫鱼被养鱼人用车翻山越岭拉运回来，投放在一个四面环山的大水库养殖网里。小鲫鱼又恢复了自由，它自由自在地在养殖网里游来游去，看蓝天白云，听岸边人来人往，养殖网里有好多好多的鱼，有红的鲤鱼、黄的鲶鱼、黑的草鱼，大的、小的，五颜六色，体态各异。每天都有主人划着小船来撒食物。吃饱了，晒着太阳游着悠着，小鲫鱼为有如此环境感到太幸运了。 小鲫鱼在这样的环境过了个把月时间，它厌倦了，觉得养殖网里太小太拥堵了，若能跳出网子，外边的世界多广阔，自由闯荡，无拘无束，该有多好。于是，在一次主人拉网清理时，小鲫鱼带着美好愿望冒了一次险，它趁机跳出网子，这下可就自由了，小鲫鱼为了自己的举动而暗自窃喜。 可怜的小鲫鱼哪里知道，它刚从一个网子又跳进了另一个大一点的网子。这个网子周围搭起浮桥，可供城里人观赏和垂钓。小鲫鱼马上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它每天都能看到浮桥上垂钓者扔下一根细细的线，握着一根长长的杆，贪婪地眯着眼睛看池子，不时地握着杆子把长线拉起来，小鲫鱼看到和它刚认识的小鲤鱼为了咬住线上穿着的小虫子，被勾住嘴巴吊在水面上，蹦哒蹦哒，就被逮住扔在一个塑料桶里了。小鲫鱼害怕了，后悔不该跳出来，然而后悔了，却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就这样小鲫鱼整天看着小伙伴们被垂钓者带走，一天到晚都心惊胆战，吓得不敢在接近水面的地方游玩，从此再也看不到蓝天白云和来来往往的游人了。 不久，小鲫鱼再也不能忍受了，它悄悄地在网箱里四处游走。一天，它发现网箱有一处网线断了，有许多鱼已经趁机在此游出去了。于是，小鲫鱼再一次游出了网子逃离了网池。小鲫鱼这下甭提有多高兴了，它摆着尾巴，得意地露出水面，看着网箱里的其它鱼暗自庆幸。这下好了，终于不再恐怖地活着了。 就在小鲫鱼沾沾自喜的时候，有一只渔船划过来，大腹便便的养鱼人向水里撒下一个网，小鲫鱼这次正好又被捞上来，尽管很小，小鲫鱼还是和大点的鱼再次被倒进一个漆黑的拉运箱里，再次被拉走投放在大超市的养殖池中。这时候，小鲫鱼发现池子是透明的玻璃池，里边吸氧机把水抽得哗哗哗做响，池子里有各色各样的鱼，它在里边是最小的了。它看到一个大人拉着小孩看着池子笑着指点着，小鲫鱼这下高兴了，假如每天能在这里看到好多人，就挺热闹呀，它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里。 小鲫鱼看着超市里熙熙攘攘的顾客，有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对池子边的售货员说，能不能帮她挑一条小一点的鲫鱼，拿回家要做鲫鱼豆腐汤。小鲫鱼听见后害怕极了，它躲在一条大鱼的背后不敢露面。谁知道，它在这边躲，人家却在另一边看，这一次小鲫鱼在劫难逃又被捞上来。 小鲫鱼被放在一个满是血腥的案板上，它看到了一把明晃晃的刀粘着鲜血，在一个操刀人手里来回晃动，小鲫鱼害怕得瞪圆眼睛，猛地被一只野蛮有力的手抓起来，小鲫鱼使劲挣扎着。说时迟，那时快，操刀人反手麻利地用刀背在小鲫鱼头顶狠狠敲了几下，小鲫鱼被打懵了，也渐渐失去知觉。迷离之际，小鲫鱼感觉到自己的肚子被一把冰冷锋利的刀子划开了，霎时就鲜血淋漓，它跳动的心肝也被无情的剪掉，扔在爬满苍蝇的垃圾桶里。小鲫鱼痛极了，眼睛瞪得就要从眼眶憋出来，全身不住地抖动，尾巴和头在案板上翘起来落下去，再翘起来再落下去，慢慢地小鲫鱼一动不动的被作为食材宰杀在厨房里。 炊烟袅袅时，小鲫鱼身上左一下，右一下，被刀划开，里边撒了盐和葱姜蒜沫，这下小鲫鱼仍有直觉的神经最后一次轻微抖动着，圆睁着眼睛被过油锅被煎炸，最后小鲫鱼从来没有想过会被放进水里煮熟，更让它想不到的是在餐桌上被美食后，残留在地板上的骨头，也被一只家养的大灰猫悄悄溜到桌下叼走了。 就这样小鲫鱼一次次被带离，被打捞，一一次次失去生机，被命运所作弄，最后也难逃被弱肉餐食的厄运。
作者简介：张乐平，陕西洛南人，陕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供职于洛南县退役军人事务局。有作品在知名刊物、网站刊发。擅长书法，书画作品曾获2018年全国第十届书画艺术大赛优秀奖，剧本《情暖山村》荣获“协和置业杯”陕西省第四届小戏小品大赛剧本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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