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怀旧《八月里的乡村》
郑亚水/文
农民一市民一贵族,这是人类进步的三个层次,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饮泉,叠垣为屋。人文情怀里有亲戚关系和社稷祖宗;人性中有血缘亲缘群缘,出门有敬畏心,俗話說'走路头惜路尾',做事不会太绝,相信头上三尺有神明,祠堂灵位神祗在一起!活着多积善缘,死后也好相见!而市民,尤其是石码这种老城镇,谈不上大城市市民的公共意识丶文化涵养或法律修为。许多新居民如我,第一代从乡村到城镇,旧的并不是坏的乡土意识还是没有泯灭,而大城市的现代生活又没有经历。属于'半农半兽'的小市民,失去了农民的善良朴实,勤劳节俭的传统;又学不到大城市的野兽噬血本事。英国诗人说:'上帝创造了乡村,而人类创造人城市。'老的时候,我是返璞归真回去老家当个乡绅,还是到厦门特区当个让人唾弃的看门狗。这个问题非常需要扶择,当我发现孙辈并沒有主动去关照奶奶的弥留之际,而且动不动讲'钱'。我的心一下子寒了,当我垂老多病又没钱时,'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已經成了定势!这是城市病蔓越莓幹的凉涼,我懂了,不是具体那位下辈的褪色,这是改革开放后如何重建新时代人类文明的亟待!
记得英国诗人库柏有一诗句说:“上帝创造了乡村,人类创造了城市。”我虽然蜗居城里,心中却总向往我那童年的天堂——乡村。
在我小时的记忆中,尽管有那些花花绿绿的大字报和歇斯底里的高音喇叭,但对于“红小兵”而言,看批斗地主富农,也像在看革命样板戏一般,时间久了,有几个小伙伴暗地里也演起了“把关”、“救国”、“抓特务”等小把戏,学着大人举着土制的火把和领袖画像疯狂地往茫茫的乡村旷野去夜游。那时学校里时髦“开门办学”,校门一开,我们就往河里钻、田里跑和山上爬,钓田蛙、捉老鼠、粘树蝉或挖泥鳅,甚至偷吃生产队里的甘蔗,样样都成行家里手,有时为了回学校混个“拾粮积极分子”,常常会在不多的稻穗把中塞个石头,以增加份量……那八月里的乡村气候特别美,到处飘荡着稻香泥味,乡村的晒谷场、老榕树下,还有大食堂、小队间等场所,简直成了我们这一群光着脚丫、长满“土垢”(游泳时留下的泥痕)的黑孩子们的大舞台,上演了一幕幕上帝生活的笑剧、闹剧和恶作剧,而茫然不知大人们的忧郁辛酸!
回想那蹉跎的岁月,大人们整天连夜忙于叫工、上山、报工、开会等无聊的重复,而且总是忧愁苦脸地等待年底的工分分红。堂姐茶花十八岁那年第一次照相,三位“会姐妹”不约而同把右手举到前面,好像潇洒英姿的女民兵,详细一看,原来她们都把借来的手表戴上了……大人们一个月中能吃上猪肉的,只有等到偷敬“门口公”那一天,而与我同龄的伙伴们却不同,同一村落角头的三五十户社员家,总能遇上不少有好吃的红白喜事,今天不是这家杀猪了,明日也许会听到宰鹅声,大人们不好意思在吃饭时互相串门,孩子们却顾不得那么多礼节,而且农村里流传着“孩子人客要大人款待”的风俗。在那夕阳西下的傍晚,小伙伴们是端着饭碗,探西家,逛东院,将那些刚上桌的鱼虾或热腾腾的油糕一扫而尽,尽情享受社会主义“大锅饭”的优越性。而且小伙伴一旦知道有什么吃的好消息,还会互相“报水”。有一天,堂姐“茶花”用一整个下午下鱼池摸来的一箩筐田螺,费了三锅火灶轮流开煮才够我们这群馋猫解荤……
随着年龄的增大,我不得不离乡外出读书谋生,带着小伙伴们羡慕的眼光惜别而去,走进那陌生而又人流滚滚的城市,开始节奏越来越快,用钱越来越紧的城市生活。当年那种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乡土亲情,还有社会主义“大锅饭”时代渐渐离去而成悠远的往事,但那记忆却难于从心中抹掉……
城市的生活没有春花秋实的自然季节,却有机械闹钟的分分秒秒。在城市里所有的活动可以缩减为赚钱和消费,就连婚姻、恋爱和家庭有的还时髦上名与实、大餐与快餐等分别。所有人的关系已经没有多少阶级的分别,却有很深的名利烙印。接踵擦肩的同城人,同一条街人,甚至同一幢楼里的人之间,好像隔着许多神秘的面纱,宛如两个世界,而不像乡村里平常的一支歌!甚至大人们对自己孩子的关爱也带有急切的索报口吻:“你看,我为你读书花费多大本钱呀!”记得过去老爹、老妈总想揽些重活苦活图工分高多分红供我读书,平常说话总带有不安和歉意,说家里穷没有什么“好料”吃,换一套新衣服要等到过年等……
也许在那朴实自然的上帝造物——乡村里,能够让我们多保留一些“人之初、性本善”的个性,而在人类自己创造的城市里,人们得到了许许多多乡村里享受不到的新鲜事物,可却失去了一些本不该失去的东西……唉,归去来兮,我那神往的八月里的乡村!
不幸的是,我的故乡梧桥也变成了漳州核心市区。现在何去何从呢?'问君归期未有期,却话巴山夜雨时。'
有个原始森林,种满了梧桐树等等,那个地方原來有个梧桥大队,11个自然村,村名是长边、牛路、苦坑、方厝、新社、斑鸠坑、后坑、坑尾、檀林、梧店和梧桥,后三个社是人口上千人的自然村。其中国道边梧店与我老家梧桥,可能与梧桐树有关,梧店可能是梧桐树下的一个路边店,衍生了一个社里。梧桥是漳州东效云洞岩边有一条河,出水口经西坑蓝田至小港注入西溪,上游则至樟山社等区域,流经梧树社前的小浚,阻断了社里人去漳州的出路。古代梧桥本无名,因为清朝顺治年间从石码大埕去开基的始祖郑思美公,叫人砍了社后梧桐树,建了一座柴板桥,先有了'梧桥',再有了梧桥河或梧桥社,而我是梧桥人第二十一代裔孙,重返祖地石码。据石码陈金土老先生考证,我是石码明朝洪武年间郑深道太师公的三十三代谪系后裔。老祖公郑深道被举贤到北京圯上梁府,作为明成祖朱埭子女的老师,朱埭的二儿子朱高帜称帝后封郑深道为太子太傅后追封一品太师,石码人尊称其太师公。太师公庙旧址就在今龙海区旧政协大楼所在地。
我的故乡究竟是梧桥还是石码,应該恍眼睛说是梧桥,而石码是祖地。苏东坡先贤说:'吾心安处是吾乡!'既然故乡回不去,学丈母娘说:'厦门不想去!',那就呆在老石码咆,就似汪锋写的《北京北京》一样的!活在石码,准备也死在石码,日后去听听'太师公'讲讲故事里的故事!
作者简介
郑亚水,笔名梧闽,福建省漳州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先后由漳州市图书馆出版《秋水白云》《西方国际政治研究》、作家出版社出版《白云深处》、海风出版社出版《月泊龙江》等书籍。
文学荣誉
2001年中国东欧经济研究会授其《企业文化一一现代企业的灵魂》''优秀社科论文一等奖'',并入选《中国改革发展论文集》(北京希望电子出版社);2009年11月,该论文被清华大学收录《n<1知网空间》智库咨文;《中国作家书法家代表作全集》(中国文化出版社)副主编。《<兰亭序>拾遗》一文于2010年9月入选《中国散文家代表作集》(作家出版社),并荣获2010年度中国散文学会“中国当代散文奖”;2015年春,经中瑞两国相关部门批准,被授予瑞典皇家艺术学院“荣誉博士”称号;2021年8月,作品《说好的父亲》荣获“相约北京”全国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2022年2月,作品《说好的父亲》入编《中国作家书法家代表作全集》并被评为“特等奖”;2022年4月,《过故人庄还有多少龙江颂》荣获第九届相约北京文学艺术大赛“一等奖”;2022年7月,《紫云岩 无住与不迁》荣获2022年最美中国当代诗歌散文大奖“二等奖”;《林前也有苦山桃》入围世界笔会杯中国文学大奖展播;《一字圣手江山常在掌中看》入选《高中语文》古诗词必读讲解教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