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山

杨炳阳

        九月途经浮烟山，漫山遍野秋意正浓。

        站在山巅上，纵目四望，层林尽染，五彩缤纷，夕阳余晖，蓝天白云，松涛滚滚，绿叶如盖，黄叶如金，红叶似火，一山四季，碧潭幽幽，清泉淙淙，鸟戏枝头，鹿饮溪涧，山中有水，水中有山，一山一处景，一壑一幅画。

        我虽心痴手拙，却也心旷神怡，流连忘返。可惜，我身无相机，更无绘彩之笔，不然，定要摄录下这美丽秋图。

        沿着蜿蜒的山道徒步下山，我像掉进一个偌大的漏斗，还不曾探视到前方去路，身后便没了来路，我真正感受到了进退两难的困惑。

        我壮着胆子往前走，脚下的枯叶地毯般铺盖在地上，人走上去软绵绵的，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息，在这万籁俱寂的旷谷中这“沙沙”声更显其响。我忘记了自己刚自闹市而来，脑海中却是一片空际。不知是静得让人窒息的深谷和满地枯叶太具苍凉，还是我心中隐藏着太多的感伤，我忽然感到自己苍老了许多，随即生出“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的感叹。

        蓦然，我的眼前出现了远古人以叶遮体，以果为食，以山为家的生息景象；我看到了远古人在围猎，在钻木取火，在刀耕火种；我看到了远古人从这里走出大山，走出森林，走向文明……

        我好像变成了这山，这壑，这山壑上的一草一木。我好像变成了林间小溪，蓝天白云。我好像听见了大山的呼吸，听到了山林在私语。

        我本不善走路，更不走山路。今天我走得特别的轻松、特别的投入、特别的忘我，胜似闲庭信步。

        我不会作诗，但今天总有一股激情在心底涌动，好像是诗，又好像不是，我清楚自己生来没有作诗的天资，却明明觉得诗韵就在心底翻腾，好像马上就要跳出来。

        在这苍黄、繁茂、荒寂的大山中，劲松昂首挺胸傲迎风霜，枯叶飘飘洒洒笑对死亡，这些不由得使我肃然起敬。

        永恒固然伟大，但短暂也不乏高尚。

作者简介:

        杨炳阳，生于1958年，山东潍坊人，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曾在《人民日报》《人民文学》《诗刊》《大众日报》《星星诗刊》《青岛文学》等报刊发表作品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