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过文化宫
陆新义
文化宫的春夏,是倒映水面的四季绿和百色花,健步行是流动的景,别样的芳华是舞者的节奏,闲坐的年迈带着晚霞的平淡包容,偶有幼童跑出无限可能,这里有城区最好的阳光和空气,徘徊的沉思,洋溢着生命,人入画中游,风过是自由。
70年前,千余名地质队员风餐露宿五春秋,探明特大煤田,千军万马会战平顶山。四年后,在168亩以林地为主的土地上,建起综合活动室(后来的展览馆)和八角亭,那是河南省最大,以煤矿建设者为主体的移民新区园林式工人文化宫的雏形。
我能有的最早记忆,是这园子50年前晨光里的湿烟,这湿烟不同于别处的,似有还无般细,纱衣微扬的轻,微风中舒缓回旋的柔。一声声戏腔在雾霭里杠杠的正,气韵带着湿烟醒来的心跳,打拳人的身边闪过跑步人,卷荡开湿烟追人如影随形。八角亭望溶溶月(晨月),池柳轻随缓缓风,周边有麦田、小河和麦秸秆和土的墙顶连片的西杨村庄,鸡鸣与人争早,这是整个城出场的乐章,胜过“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的好。
那年人幼步小,文化宫好大,跑不到头的感觉不曾有,同样难再有。在叶绿草黄的一回头间,六十五年过去,过文化宫的风从不缺席,春来染出文化宫的花语,秋去的归叶是枝头深情的亮色,无数放牧心情的平顶山人,在来来去去间,把这有形的园区,酿成情感的御苑,全市曾经唯一的文化活动中心,不经意中成为人们的精神家园。“去哪”,“去文化宫”的简单熟悉语句,早已叠聚成集体的记忆,远走的人也无法清空,文化宫不是限量版,是这座城市的唯一。
十多年前,文化宫中心园区升级改造,形成一个U字形沿街敞开式景观建筑群合围的职工文化广场。开园那春日,216张古筝让园区响起《春江花月夜》的旋律,雨后九曲河,彩鱼推静波,柳扬两岸绿,风过新蕊多,太极转掌缓,燕儿身轻过,牌场围观客,输赢争评说,健身器材巧,伸展筋骨活,蘑菇树下藏,孙前爷跟着,熟悉缘来频,陌生点头乐,这里,水系与古建筑相映,1.5万平方米植被绘就园区一幅画,引人乐往。
风吹园内25万余株灌木,叶是树的翅膀,欲飞还休的哗啦哗啦扬,静土熙熙攘攘起来。站在宽阔的树荫里,放眼垂枝下是坐着谈天的老者,他们中不乏有以通经学古为高,以救时行道为贤的人,而今不问海宽,归林择木,聚在一起相逢何必曾相识,每个人心头,或有一座彭老山。如今,抽身一步天地宽,在这里,他们让心灵相互取暖,得孔颜之乐。生命的存在跟着每一个瞬间走来,是风遇枝头的短暂,韶华不为少年留,人间不改答案。
有风草都扬,谁不想舞动,让人生有样。这些当年的林下之风,有过沧海横流鹰引朝霞齐飞志的年轻,而今是随遇而安的明白,是逝将去汝,更是岁月成碑湛水云影共晚晴的放下。
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李白语)。时间从空间经过,空间万物在时间里变化消磨。谁来过?文化宫过往的人和事,时间都会替它轻描淡写;谁记得?多少人在这里留下离开的脚步,如风过,文化宫只做不说。
有诗曰:
春风秋雨雁数声,风过时转又不同。年芳廊深情阑珊,照影燕飞双惊鸿。
绿山岗松正清气,八角亭雨天意浓。九曲桥路月无眠,湿烟恐回晨梦中。
今年诺贝尔学奖得主埃尔诺在《悠悠岁月》中说:“这个世界留给她和她同代人的印象,她要用来重建一个共同的时代,从很久以前逐渐转变到今天的时代——以便在个人记忆里发现对集体记忆的记忆的同时,恢复历史的真实意义。” 我看着风把文化宫从夏吹进秋,把当年的追风少年吹进了老年,变无法改变。
每年重阳节前后,风总带着秋雨在文化宫不走,送送落叶,今年依然,都是不了情。
作者简介:
陆新义,现居河南省平顶山市。文章,诗歌散见《工人日报》、《中国建材报》、《中国职工技术导报》、《大河报》、华中师范大学官微平台(全国十大微信平台)、百度、搜狐、网易、今日头条,今日快报、喜马拉雅、顶端新闻、中国新闻资讯网、全民普法教育网、嘉兴新闻客户端、小康社会新闻网等网络平台和刊物。现代诗分别获河南省委宣传部、湖北省文联等全国征文大赛一、二、三等奖项;新闻稿件获得全国总工会工人报刊等协会、一、二、三等奖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