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上甘岭——
老山前线的蚊子耗子和鬼子
作者:杨新鸿
“四个老(竹)鼠一麻袋,三只蚊子一盘菜,这边下雨那边晒,鸡蛋用草串着卖……”这是1985年11月下旬兰州军区战斗歌舞团相声演员张保和在天水市北道区金钢鑽团场操舞台上为即将赴云南老山前线参战的全团官兵用兰州方言快板书演出的“老山见闻”片断,当时大家听到老鼠和蚊子时不以为然,到了战区我们才领教了它们的厉害。
前线官兵们常说老山有三害:蚊子耗子和鬼子,蚊子排在第一位,在战区的人几乎都深受其害。老鼠在阵地上以多闻名,有的战士睡着了耳朵被咬的,脚趾被咬的事经常发生,最可恨晚上乱跑,弄的阵地哨位前方用于防敌特工的罐头盒乱响,在弄不清真假情况下,哨位就朝有响动的地方打上一阵子,搞的大半夜不能安宁,我们养了一只小猫,一晚上抓了三个大老鼠,摆放在副处长史铁川的床头,好像向主人邀功一样,86年7月下旬,战区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暴雨,坑道和猫儿洞里全是水,老鼠无处藏身,坑道里的能爬上墙壁就往上爬,大部分爬到各种电线上,真是一景,猫耳洞的老鼠乱窜乱蹦,从战士身上头上跑来跑去,老鼠之害一言难尽。再说敌特工,由于他国多年的战争,有一定的实战经验,加之我部接防前他们从垭口渗透到纵深,袭击了我方炮兵侦测雷达,造成重大伤亡,给我方人员造成很大的心理影响,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各大军区的侦察大队应运而生,专门对付敌特工,深入敌方阵地袭扰和抓捕俘虏,保障战区翼侧和后方的安全,在兰州军区轮战部队上老山战区之前,第九、第十侦察大队先期到云南进行作战;我们接防阵地初期,各前沿阵地也经常被敌特工偷袭和骚扰,4月19日、24日、25日不断偷袭前沿的-17、012等阵地,防袭扰在一线阵地是家常便饭,这根弦常年紧绷不放,有些士兵得了严重的神经衰弱症。
最后说蚊子话题,不清楚是我的血液中含胆固醇比较高还是爱出汗的原因,不论走到哪里蚊子都爱咬,并且咬后红肿,1979年至1980年在华县莲花寺学习期间,由于该地池塘多,蚊子自然多,夜间训练常要涂抹防蚊油,1980年6月下旬徒步拉练返回长安校区,并在途中穿插训练“走、打、吃、住、藏、袭”等课目,记得其中一晚住在白鹿原蓝田县一个乡镇学校,晚上军校派人放了一场电影,看电影时又大又黑的蚊子隔着布军装都能咬着肉、吸走血,是以前见过的最厉害的蚊子了,但到云南老山战区见到滇南蚊子后,白鹿原的蚊子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一提。
说到云南滇南蚊子,要说一下老山战区所处的地理位置,云南低纬度高海拔的特殊地形,气候类型多样,滇南为热带季风气候,战区气温常年在20至40度之间(麻栗坡年平均气温16至24度),加上水草茂密,是蚊子繁殖生长的绝佳地方,蚊蝇终年不绝,并且特别大;另外麻栗坡农村家庭大多数比较贫困,住的非常简陋,一般是一户一房,没有院子,房子比北方的高一些,房间大约三十平米左右,屋子进门一边是灶台、案板,另一边就饲养着水牛、猪等家畜,中间是吃饭活动的地方,在养牛养猪的上方一人高的位置用木扳搭着一个大平台,全家人都睡在上面这个二层平台上,真正的人畜一室,由于受客观条件限制,村民们卫生防疫意识普遍不强,也提供了蚊虫生长繁殖的场所。滇南有亚洲虎蚊,这种蚊子攻击力特别强,每天黄昏后更猖狂,直接往人裸露的脸、脖子、腿等地方扑,防不胜防,还有一种叫麻栗坡按蚊(俗称疟蚊,官兵们叫小咬),被咬后传播疟疾。由于云南蚊子特别大攻击力强,让我们参战官兵吃尽了苦头,战区降雨量大气候环境潮湿,让蚊子咬后,一般会发炎生疮,大部分咬伤在腿部,如果发炎生疮的部位少,前线俗称为“老山疮”,如果多,则称为“老山腿”。我6、7月份被亚洲虎蚊咬后伤口发炎、小腿上布满了大小不等的咬伤并长时间不见好转,并逐渐生疮,当时由于在基指,在卫生队打了一个星期青霉素都没有效果,并且打的臀部两侧肌肉淤肿,疼痛的坐卧不宁,在二次上前沿阵地之前专门到落水洞集团军医院找建华军校同学要了一些药,涂抺后才逐渐结疤愈合,但由于真皮层受损至今还留有疤痕;前线的按蚊(小咬)更可恶,很多官兵被咬后传染上了疟疾病(打摆子),头痛、出汗、发热、乏力、全身酸痛和打寒颤,有间日疟,有三日疟,这种病潜伏期长治愈时间长,直到我部从前线返回天水驻地后,我所在的连队还出现了多例病号,送往29医院住院治疗。
团首长和后勤处长经过深入一线阵地和对当地老百姓调查了解,雄黄天南星有防蛇驱蚊虫作用,我从阵地下到豆豉店后,5月底处长派我急赴昆明采买雄黄药、天南星药和冷冻冰棍的模子、木棍和冰棍包装纸,发动卫生队和后勤人员,加班加点缝制防蛇防蚊虫雄黄药袋近两千个发至一线阵地每个官兵,同时为有条件悬掛门帘(不得影响作战)坑道口、猫耳洞口、工事口用窗纱制做简易门帘,尽量减少蚊虫对官兵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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