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驻守在嵊泗设防最小的岛上
皋润
我1969年入伍，被分配在嵊泗守备区白节营下川85加农炮连侦察班，后任连队文书、炮班班长、指挥排排长。1975年2月离开下川连到嵊泗守备区司令部炮兵科任参谋。在下川连的6年时间里，我奉献了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2019年是我们入伍50周年，连队战友相聚一起庆祝时，大家自然回想起当年在岛上训练、施工、站岗、执勤的情景，感到非常亲切，难以忘怀。
一
下川岛位于泗礁岛西南，是川湖列岛中比较大的一座山头。说它大，其实只有0. 4平方公里，山高仅91米，绕岛跑一圈也用不了半个小时。岛上原先仅有的一户人家后来也搬走了。在舟山群岛中，下川是当年陆军驻守的面积最小、老百姓最少的弹丸之地。
下川岛的战略位置十分重要。白节和下川之间有一条航道，舰艇可以由南向西北直达上海；下川与大衢之间也有一条航道，舰艇由东向西能直达洋山、杭州湾和上海的金山。白节岛上有一座由原驻岛海军管理的灯塔，专门为这两条航道上的船只导航，荣获中央文明办“敬业奉献好人”的叶中央就守在这里。
根据守岛任务的安排，我们下川连的编制装备和其他炮兵连队有很大不同。我们连虽是白节营的一个分队，但和营部并不在同一个岛上。连队编制有6个排，其中3个85加农炮排，1个82迫击炮排，1个指挥排，还有1个守备排（下属1个57战防炮班、1个重机枪班和1个步兵班）。岛上配有医务室，军医由守备区医院派驻。连队与外界的联系，分有线和无线两种。岛与岛之间的海底电缆是有线通信的主要渠道。连队配备1部电台，台长、报务员和译电员齐全。指挥排通信班装备硅两瓦电台，负责在短距离范围内沟通联络。为解决照明问题，连队有一台柴油发电机，每天晚上发电3-4个小时。如电机发生故障，晚上只能靠蜡烛和煤油灯照明。
二
下到连队不久，我们就投入了国防施工。刚开始，岛上并没有机械，完全靠人工施工。可以说，坑道都是全连干部战上一锤一锤打出来的。水泥、砂子、钢筋、木工模板等施工材料都是靠人扛进施工现场的。浇筑时用的大、中、小石子，只能就地取材，用铁筛子筛出来。打建地下粮库时，上级调来一个连队和施工机械，加快了施工进度，减轻了人的负担。我上工地的第一天就出了状况，班长刘仁芳是个老同志，他负责掌钢钎，我负责用铁锤打钢钎。由于掘进的坑道内光线较暗，心里又紧张，我一不小心，锤打到班长的后背上，只见他腰动了一下，我吓坏了，不知所措。班长头也没回，说了一句“注意力集中，不要怕，看准了再打”，那时的情景现在还经常浮现在我脑海里。班长后来当了我的人党介绍人，退伍后曾写信给我，还寄来1张照片。前几年，我托人打听他，但始终没有消息。白节岛的居住条件极差。除连队指挥排、82炮兵排、守备排住平房，其他3个炮排和57炮班常年住在坑道里。虽说冬天坑道很暖和，但气候干燥；夏天虽然凉快，但由于坑道内外温差很大，总是又潮又湿。到了梅雨季节，坑道的水会一滴一滴往下掉，这种潮湿的环境对人身体的影响很大，不少人都因此得了关节炎，有的同志到现在还是一到刮风下雨天浑身的关节就疼。这样潮湿的环境也很容易让人生疮。我在六班任班长时，在坑道里住了几个月，适逢夏天，两条腿轮流生疮，这个好了，那个又生出来，反反复复。卫生员胆子很大，拿小刀一刺，把脓挤出来，塞进药用纱布，再包扎一下就好了。我又重新上了工地施工。现在我的两条腿上还有几个疤痕去不掉。三排住的大长山和连部之间有一个小山谷，海水涨潮时，就把路淹没了，官兵们来往十分困难。后来在两座山之间架起一座小桥，才算解决问题。连队有个小浴室，每年在春节前才能烧一次水，让大家痛痛快快洗个澡。平时洗脸洗脚都靠冷水，即便寒冷的冬天也是如此。冬天洗澡就利用中午的太阳光把身体晒热，再用毛巾把身体擦红，然后用水一冲。我们指挥排有一个工具棚，里面放一口大铁锅。冬天到了，同志们到山上砍一些树枝和杂草，每个月烧一次水，大家分批在大铁锅里洗澡，也算是其乐无穷。
转载《嵊泗县政协文史资料第十九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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