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康若望
班彪（公元3年-54年），字叔皮，东汉初史学家、文学家。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渭城区韩家湾乡白庙村附近）人。班婕妤之侄。年二十余，避乱于天水依隗嚣。后至河西为窦融从事，为融画策事汉。光武初，举茂才，拜徐县令。因病免官。好著作。博采遗事异闻，作西汉史后传六十五篇，以补《史记》太初以后之缺。未就，其子固，女昭续成，即今《汉书》。其二子班超，率三十六人出使西域，在西域三十一年，封定远侯。
引序
公元23年，刘玄称帝高阳（今河北保定东南）。王莽死，刘玄迁都长安，年号更始。公元25年，赤眉入关，杀更始帝刘玄，关中大乱。班彪避乱凉州（今甘肃武威）。从长安出发，至安定（今甘肃泾川县）,写了《北征赋》。吾冒昧奉和。
开篇诗云：
数代文才班氏家，芝兰玉树竞英华。
班婕妤裂齐纨素，班叔皮植蔓瓞瓜。
世乱北征辞赋秀，雾迷西路翠松拔。
古来游子悲故乡，行止屈申君子侠。
长安动荡，生灵荼毒。班彪罹难，颠扑于阻塞难行之红尘道路。旧日家园变废墟，不容他片刻踌躇。于是挥袖北去，踏上茫茫征途。天高地迥，辞家远走，何处归宿！
清晨从都城启程，晚夕住在玄宫所在的瓠（hu)谷。经过云阳县门不由留恋反顾，望见通天台高高立矗。登山陵陟岗峦时现时没，休憩于郇县之豳土。伟哉公刘，千秋钦慕！他是周人开辟之先祖。忠厚遗德，惠及草木。行道芦苇，牛羊不践，风俗淳古！
传公刘率民，诛锄荒芜，禾稼种树。麦秀渐渐，风吹柔桑，百姓婚丧歌哭，安度寒暑。我何奔波逃难，备尝辛苦？ 开悟。这是时势转移，不关天命非常，独我羁旅，抱憾无辜。更那堪，流年虚度！
登上赤须谷的长坂，进入北地义渠旧城。愤恨戎王荒淫奸狡，埋怨宣太后污秽失贞。赞颂秦昭王怒而讨贼，斩杀戎王，甘泉为之血腥。往事回首，似闻马嘶悲风。心绪烦乱，离此旧都，两侧驾车的马仿佛通晓人情，迟迟不肯前行。
于是舒节缓行，向远期程，过泾渭而直指安定。跋涉于绵绵长路，纡回于曲屈流涌。经过泥阳而长吁叹息，见到旧日祖庙破败，不由悲叹伤痛！放开我的马于彭阳之原，且安定心绪，却又思虑纷萦。夕阳奄奄而将暮，牛羊下山，牧人尘面昏暝。此刻，顿悟世间旷男怨女，多少情伤悲恸！哀叹诗人奔波行役，百感丛生。
越安定情舒行缓，顺长城古道漫漫。愤蒙恬劳民苦役，为强秦筑长城而招怨。舍弃赵高胡亥毒恶阴谋之深忧，一门心思为防备蛮狄之远患。不知光德耀惠安抚远方民族，只顾坚固工事，壁垒森严。首身分离之时尚不省悟，还叹息何罪于天！继而言长城万里，起临洮，通辽关，绝地脉，是其罪愆！
登上鄣亭烽火台纵目远眺，姑且片时放松逍遥。然忆匈奴祸殃华夏，不免感伤涌上心潮。想匈奴入边为寇攻朝那塞，杀都尉卭(ang),不禁悲悼。自汉文帝宽仁克让，不用劳师征伐而以币帛安抚慰劳，施恩惠召南越王尉他臣服去除帝号。文帝赏赐几杖与藩属之国，使吴王刘濞暂息邪念，叛逆解消。以德怀远，荡荡王道。当年的虎狼秦国难比分毫。
登上高平而环望四面，浏览山谷间耸立的峰峦。原野萧条空阔荒远，千里百里不见人烟。悲风劲吹，落叶飘散；谷水灌注，扬波卷澜；飞云滚滚，雾霭惨淡；天地杳冥，满目凄然；积雪皑皑，跋涉艰难；雁声哀厉，群飞向南！鹍难鸣叫，喈喈寡欢。
少女怀春，游子思乡。中心殷忧，怆悢感伤。手抚长剑而叹息，泪水涟涟而沾裳。拭涕泪而泣噎，哀生民而断肠。叹阴阳失衡，法度无常。信是时势造就，永怀不忘。积郁于心，对谁倾诉其详！
尾声
孔夫子教导：君子固穷，游于艺文典章。乐而忘忧，是圣贤操守主张，亦是通达事理者，做人行事仪则之常。行之当行，止之当止。能屈能申，与时俯仰。动静不失，其道大光。君子忠而信诚，践行笃敬，即使到蛮貊之邦，也勿须忧惧凄惶！
结篇诗云：
雪泥鸿爪复东西，蓬转人生未足奇。
历史云烟飘眼底，班彪往事散云霓。
妙文有幸存留久，和赋无心传世稀。
但得星星明一点，陶然返朴共忘机。
（2022.9.28—10.7写于巩义）
来源：巩义文暖流年（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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