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年的风雨人生,你身上,始终穿着永不褪色的绿色军装,心中,永远戴着红得耀眼的帽徽领章。活着,维系着这方英雄的尊严,死去,陪伴战友守望着家乡。
——题记
金玺堂
推开“河洛苑”房间,除了孙雅雅,还有一个陌生中年男人和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简单的寒暄过后,孙雅雅忙给杨伊洛介绍。杨伊洛这才知道,陌生中年男人叫周明,是孙雅雅的女婿,那个小男孩是孙雅雅的外孙子宝宝。
孙雅雅的独生女孙晓靓在W市上大学期间,认识了周明,两人由相识到相知再到相恋。毕业后,周明留在了W市,自谋职业。一年后,与孙晓靓举办了婚礼。四年后生下一对双胞胎宝宝和贝贝。经过近十年的打拼,积累了雄厚的实力和广泛的人脉之后,创办了“明靓绿水青山建筑有限公司”。经过考察,夫妻两人打算在九龙山建一个“逍遥谷康养山庄”。
“后生可畏啊。”杨伊洛由衷地赞道。“康养”也是近年来才出现的热词,康养项目是当下乃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较为热门的产业。周明和孙晓靓能上这个项目,说明他们思维超前,有眼光。
“雅雅,这就叫长江后浪推前浪,把我们都推到了沙滩上。”曹鹤岭开玩笑地说。
周明忙摆着手,谦虚地说:“曹伯,杨伯,再说我就要脸红了……我之所以有今天,也都是跟前辈儿们学的。”
杨伊洛轻轻给了雅雅一拳头,不满地说:“这事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嘛,之前我一点也不知道,恐怕鹤龄也是今天才知道。”
孙雅雅委屈地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刚有这个意向……这么大的事会不让你们知道?”
“晓靓呢?这么没见她?”伊伊洛问道。
听到杨伊洛的问话,孙雅雅不满地看了周明一眼。周明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杨伯伯,曹伯伯,昨天和晓靓到的东周市,带着宝宝和贝贝到九龙山查看地形,贝贝不小心摔下山崖。两人下山寻找了整整一个晚上,到现在还没有见到孩子身影。”
杨伊洛和曹鹤岭对视一眼,都吃惊地张大嘴巴。杨伊洛忽然心中一动,下午刘子星跟钟汉光老人通话时,说到“孩子没事”这个话题,是不是一回事?又想,哪有这么巧,不可能。
孙雅雅说:“我得知消息,这才赶到东周市,寻求老首长帮忙。”
这时,门推开了,一个少妇进来了。杨伊洛吃了一惊,她正是昨天下午自己在山上见到的那个女人,就是跟老人吵架的那个少妇。
“晓靓,来,过来见见你两位伯伯。这位是你杨伯伯,这位是你曹伯伯。”
打过招呼后,杨伊洛问道:“咋样?有消息没?赶紧报警啊。”
晓靓接口道:“杨伯伯,我刚从公安局回来,那边已经安排警力开始寻找。”
杨伊洛松了口气。
孙雅雅虽不是本地人,但点的都是饭店的特色菜,当地的名吃,温县山药、偃师银条、北山口卤肉、道口烧鸡、温旺粉皮等。大家边吃边聊,因为孩子尚未有踪影,气氛比较沉闷。
“我让你们一来东周先找你们杨伯伯,你们却闹出了这档子事……”孙雅雅的口气中不无抱怨。
“爸,这事怨我。我说咱到山上看看,然后回来再找杨伯伯,没想到出了这事。”周明说罢,从挎包里掏出一封信,看了看杨伊洛,犹豫着给还是不给。
原在他们来东周市前,孙雅雅特意给杨伊洛写了一封信,说杨伊洛在东周方方面面都熟悉,让他给女儿女婿的项目指导一下,明说了,就是有困难就找杨伊洛。还特意给女儿交代,在东周市,凭你杨伯伯的人格魅力,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儿。
孙雅雅不满地看了周明一眼,说:“不用给了。”
杨伊洛没心思吃饭了,放下筷子,说:“雅雅,要不咱们上山找人去吧?”
曹鹤岭一脸淡定地说:“杨主任,我估摸着孩子不会丢。你想,尽管这几年山上植被好,动物多,但都是兔子、獾之类的动物,至于狼啊野猪啊,还没听说有过。即便有,也没事。好多年前,一个农妇在地干活,把不满一岁的孩子放在家里,后来被狼叼走了,最后找到时,母狼正在喂孩子吃奶呢……放心好了,孩子应该没事,估计是被山民收留了。”
闻听曹鹤岭一番话,杨伊洛安慰孙雅雅:“对,别说九龙山的山民,就是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有着向善的灵性。心放肚里吧,孩子绝对没事。”
“爸,杨伯伯,曹伯伯,是我不好,都怪我。昨天我带着宝宝,宝宝不懂事,向纪念碑撒尿。我当时在场,也没阻拦……这两天才知道,九龙山是一座英雄山,山有英雄魂,水含英雄气。出了这样的事,这是大山对我的惩罚,这是英雄对我的惩罚。”孙晓靓说着也不敢接众人的目光,垂着头,轻声啜泣起来。
听了女儿的一番话,孙雅雅没有过多地责怪她,他端起一杯酒,当即站起来,将杯中酒朝着九龙山的方向洒下,郑重地说:“九龙山的先烈们,虽说孩子小,不懂事,但是,养不教,父子过。孙雅雅这厢给你们赔礼……谨以此酒,向你们道歉,向你们致敬!”话还说完,孙雅雅眼里的泪已经夺眶而出,泣不成声了。
“爸,都是我不好。”孙晓靓给父亲掏了一张纸巾。
“雅雅,如果先烈们有灵,也会谅解孩子的。”杨伊洛上前拍了拍孙雅雅的肩膀。
谁知道,孙雅雅不但没止住哭泣,反而蹲到地上,呜嗬呜嗬大声哭起来。
呵呵,孙雅雅何以如此动情?在场的人都盯着他。

来源:巩义读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