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仁凤    妈妈，能否像太阳一样再次东升

妈妈，此刻你又在小菜地
种你的童年、你的孤独、对父亲的思念
以及对儿孙的期盼，你内心的愿望
像蔬菜一样生长

我多想像你的小蔬菜
可以每天这样看见你，惊喜或怜爱的目光
听你喃喃话语。可我是你放飞的
一只外出觅食的小麻雀，自力更生
在水泥路边、砖瓦架下，为了几粒草子
饭粒，或几条小虫
人前人后，上蹦下跳

我们雀类，喙不够尖锐，天生胆小
一有风吹草动，我便惊飞
因此至今行囊羞涩，粮仓空空
而只得再飞、寻觅，直至仓内丰盈

我知道，对于雀类来说
这一天其实很遥远
远如我很想做你温顺的小蔬菜

可是妈妈，那天见你微弯着瘦小的身子
你一生引以自豪的发丝，在夕阳下
闪动银光，我的心猛然颤了颤。突然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妈妈，播种了一辈子
这次能否为自己种下一粒太阳的种子
让太阳顺着你的蔓腾架，伸枝

开花、结果，再次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