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童年爱》
第十四章 玩搓泥钱
我所向往的事情,还是见了后屯的力和平兄弟俩玩幺幺之后,极想搓一些幺幺玩。搓幺幺用的是泥,可不是一般的泥土,而是一种优质的纯胶泥。所以俊江说,搓幺幺之前,首先要学会挖胶泥的本领。我问他:“挖胶泥难吗?去哪里找啊?”俊江说:“这个不难,明天我带你去!”
那天正好雨过天晴,一道彩虹挂在了天空。我俩看了很是兴奋,就一块儿去村南的河边的洼地里挖胶泥,回家摔胶泥搓“幺幺”,也就是“泥钱”。我俩就准备好小铲子、小罐子等家什,一同朝村南的河边走去。半路上,我俩还碰到三四个差不多大小的伙伴儿,他们见我俩要去挖胶泥,也想跟着去,俊江点头答应了。
我们一路南行,说说笑笑,到了河边,找个低洼的地方停下来,大家从斜坡处开始仔细寻找胶泥层。虽然雨后的河岸四处积水,泥泞打滑,可我们谁也不怕危险不怕脏,挽着袖口裤管,用小铲子把胶泥一点一点的剜下来,小心翼翼的装进小罐子里,蛮认真哩。
河的北岸是我们生产队的扬水站,那里有一个水泥磨的大水池,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台”了。大伙儿把挖来的胶泥堆积在水池边上,开始进行摔胶泥的工作。这虽是力气活儿,大家干起来却十分轻松。我们一边说笑着,一边把手里的胶泥团成团,在水池边上“劈劈啪啪”的摔来摔去,那声音一传老远,又是极清脆悦耳的,在河面上荡来荡去。
我们一时来了兴致,便会摔出许多花样来:有摔成长条的,有摔成圆饼的,有摔成鞋底的,有摔成小车的,还有人捏成小兔子或者“不倒翁”,真是千姿百态,惟妙惟肖。大伙儿乐得连蹦带跳,连呼带叫,场面热闹极了。
幺幺摔到啥时为止呢?用俊江的话说,就是“熟”了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发明了一种特殊的检验方法:从自己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捏住两端伸直,然后在摔好的胶泥上轻轻一刮,就会粘上一点胶泥,再对着它用力吹气,如果能吹掉胶泥,说明熟了;如果吹不掉,说明不熟还得继续摔,直到能吹下来为止。
这种方法倒简便易学,只是拔头发未免过于“残忍”些,但大家为了能用熟胶泥搓出好幺幺,还是呲牙咧嘴的认了。我曾建议,一根头发大家共用算了,俊江却说不行,不拔自己的头发不管用。于是大伙儿比着武的拔自个的头发,谁也从不疼得吭一声,呵呵。
下一步,我们就开始搓幺幺了。首先把摔熟的胶泥搓成条,再分成许多小块,团成一个个小蛋,比紫枣稍大一些,压扁。然后用一根棍(最好用秫秸杆)穿上一个电池盖——干电池前边的红色塑料,再穿上扁泥蛋,再穿上另一个电池盖,使电池盖的凹面相对刚好包住泥蛋。接着,两手握住小棍的两端,并紧紧箍住电池盖,在水泥台上来回搓,使它滚动。最后,拔出小棍来,揭下两边的电池盖,剩下的就是一个完美的幺幺了。
不过,刚刚搓好的幺幺是不能立马拿出去玩的,还需要晾干晒干,使它坚硬结实。我们把搓好的幺幺整齐的摆放在水池边上晾一晾,更多时候是带回家放到窗台上晒,或者爬到房顶上去晒。我们搓一回幺幺不容易,又怕爹娘发现了挨打挨骂,所以在房顶上晒最保险。看着阳光下自己的一片“杰作”,心里那股痛快劲儿,那种舒服劲儿就甭提了。此时什么脸变成了花脸,衣裳沾满的泥巴,什什么爹打娘骂,一股脑全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等到幺幺晒干变得十分坚硬之后,我们就可以尽情的享受它们带来的无穷乐趣了。
我们小伙伴别看年纪不大,脑袋瓜子可蛮聪哩,玩幺幺的花活多得很,而且一学就会。那时候,我们最常玩的游戏是“磕钱”,经常玩的地点在我家的东墙外。因为我家房屋的墙基是大青砖,磕起幺幺来最远,玩起来当然也最有意思。
俊江是磕钱的好手,不过半天就赢一大串幺幺,挂在脖子上,就跟西游记里的沙和尚似的,叫人羡慕。我搓的幺幺不少,可是不敢和别人玩输赢,只是在一旁傻傻的站着,静静地看着别人玩。
在俊江家,我还无意中发现了她二姐叫俊玲的书包,里面有课本、写字本和铅笔,花花绿绿的,觉得新奇有趣,便开始产生了学习的渴望,有了去上学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