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径文学社作品（漫漫长路）
颜 面
刘克勤
每天晚餐后，收拾停当，肖霞就与老公雷亮牵手户外走走。没有固定路线，或沿着河堤漫步，或涉足公园遛弯，也去娱乐场转圈……习以为常，几乎成了两口子每天的保留节目。
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肖霞感觉到老公对这档节目似乎产生了厌倦情绪。这不，晚餐后，要么推说另外有事，你自己去吧；要么就说今天太累，不想走了。偶尔没有理由推脱勉强出门时，也是一前一后地与她保持适当距离……总之，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激情或愉悦了。
到底为啥呢？肖霞不好直问，心里却在不停地问着自己：是不是他有外遇了？不会！二十多年的相处，她绝对相信自己的老公。是不是他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应该不会吧？可刚自我否定时，肖霞似乎想起了什么，莫不是那两次意外受到打击的阴影未消么？
一周前的那晚，他俩来到市内休闲坪转圈。走一圈500米，当走完第10圈时，雷亮对妻子说，有点累了，想找个地方坐着歇歇，你慢慢走吧。
伫足四下瞧瞧，偌大一个休闲大坪，四周能坐的位置都被人占了，唯一能坐的地方就是中间一隅有个摆汽枪的摊位旁有几张椅子，但人家要做生意啊。没法子，为了坐一会儿，雷亮只好走近摊前，按照标牌上注明“一元五枪，中靶有奖”的告示，雷亮掏出一元钱递给守摊老头：“大叔，玩一块钱试试眼力。”说罢扯过一张椅子坐了下去。“砰！砰！砰！”放完几枪后，递给老头一支烟儿，便心安理得坐着歇憩了。
不知什么时候，肖霞也停止了转圈，站到了雷亮的身后。“大叔，生意还好吗？”平时不爱说话，更不屑与陌生人招呼的她，为了讨好对方，享受坐一会的待遇，竟然主动与对方搭讪起来了。
“好什么呀？摆了一晚上，刚才只有你老爸打了一块钱！”老头阴沉着脸儿埋怨道。
老爸？老公变成了老爸，有那么老吗？肖霞一吐舌头，再瞟瞟脸儿比老头更阴沉的雷亮，想笑也不笑了。
“走吧，不早了。”雷亮不悦地起座离去。
“妈的，我有那么老吗？除了脑袋光了点外，不至于吧，更何况，我仅大你三岁啊!”返回的路上，雷亮摸摸光头脑袋，嘀咕道。
“嗨，老头老眼昏花，加上晚上灯光不好，他的话你也信？”这时，肖霞才真忍不住“咯咯”地笑着说。
翌晚，雷亮提议再也不去人多的场所了，选择到行人偏稀的河堤上走走。
真是怕鬼见鬼。刚上堤不久，肖霞迎面碰上了初中女同学柳晓。十几年没见了，而今偶遇，自然高兴。趁她们忘情相拥之时，雷亮悄悄闪身而过，慢慢向前踱着步儿。
一会，柳晓像想起了什么，回头望一眼雷亮的背影：“他是你老公吧？”
“是的。”
“他是不是很有钱？”柳晓说这话时，将“钱”音拖得高八度。
不远处的雷亮听得真真切切，不由得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难怪，想起来了，那晚散步回来后，老公十二分地不高兴，记得还讲过一句“为了维护自己的一点尊严，下次不和你散步了。”当时自己以为是笑谈，没想到，他还当回事了。
想到这儿，肖霞更加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不觉一笑，心里有谱了。
几天后的那个双休日，肖霞连哄带骗，将老公拉进了街头一家“时尚假发店”。
进得门来，肖霞招呼店主道：“大姐，我老公来了，按照我那天选定的发质，先量量头型吧。”
说完，肖霞将半推半就的雷亮按到座位上。经发艺师一番比试、修剪、定型后，雷亮一眼瞧见对面美容镜里的自己，简直年轻了十岁。
“不错嘛，发套头上戴，大叔成大哥了！”店主老板娘少不了自擂一番。
雷亮对照镜子左看右看，似笑非笑，表示默许。
“走吧！老太婆。”往后的晚餐后，雷亮不时地催促着肖霞。
“爱美不光是咱女人的专利，男人也将颜面看得很重哩！”肖霞后来对闺蜜这样说。（2022.9.28）
作者简介：刘克勤，男，汉族，湖南省邵东市人。农家子弟，湖南邵阳市直部门工作。湖南省作协会员。业余码字30余年来，散见于各级报刊作品计300余万字，已出版《挑灯集》、《百思一得》、《启明星》、《时光短笛》个人专著4部。尤嗜短小精悍的千字文创作，既不浪费读者太多时间，又能给诸位些许启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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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径文学社肖殿群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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