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土织布（外一首）

宋彦毅

在我的大衣柜里，珍藏着一匹花格子土织布，那匹布已经被我视若珍宝地珍藏了整整60年。因为那是母亲留给我在这个世上的唯一念想。

我的母亲是一位典型的关中农村妇女，与我父亲结婚时就患有风湿心脏病，当时，大夫告诉她不能生育，一旦生产就会有生命危险。但是，母亲为了能为我们家族留下血脉，冒着生命的危险生下了我。而我的呱呱坠地虽然给全家带来了欢乐，却给可怜的母亲加重了病情，带来了更大的病痛。

由于重病，母亲沒有乳汁，便和父亲四处奔波打探，终于在邻村为我找到了一位厚道善良的奶妈，使我得以活命并健康成长。 

随着我一天天的成长，母亲的病情却一天天加重。母亲也深知她的日子不会太长，便強撑着病体，紧张地纺线织布。据父亲后来所言，母亲经常讲，她要多织几丈布，使儿子以后不会受冻。

为了赶时间，母亲晚上总在煤油灯下彻夜纺线织布，面色腊黄，两眼充满血丝，劳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实在累得不行了，就吃几片去痛片提神。那时候年幼懵懂的我，并不懂得母亲的艰辛和沉重心思，时常扎着一双手，哭着爬到纺车前要母亲抱抱。母亲温柔地伸出双手抱抱我，继而疼惜地抚摸着我的小脸蛋，眼神里满是深深的慈爱之情。和我稍事亲热后，便又开始专心致志地纺线织布了。母亲的双手，因为长久地干活，而显得粗糙，不像别的少妇那样细皮嫩肉。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在嗡嗡的纺线织布声中香甜地入眠。就这样，母亲以常人难以承受的坚强毅力，一边与病魔斗争着，一边夜以继日地纺线织布，直到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就在我三岁那年，在一个下着倾盆大雨的早晨，在她辛劳两年多为我留下了几十丈土织布之后，被病魔夺取了她年仅二十八岁的青春年华，依依不舍地离我而去。  

母亲走了，走的是那样的匆忙，也没有留下一张照片，以致于至今我都记不清她那清秀的面容。我只记得母亲病重时躺在炕上，用她那瘦弱的双手把我搂在怀里，不停地抚摸着我的脸颊，母亲噙着眼泪，嘴唇轻轻翕动着，好像在说：“娃呀，快快长大，妈今生再也没法陪伴你长大了！”她虽然和我仅仅相伴了短暂的三年，但她的善良，她的勤劳，她的坚强，特别是她留下的土织布，却给我留下了无尽的财富，影响了我一生。

母亲心灵手巧，她织的土织布品种繁多，布面平整，质地柔软，有红白相间的大格子布，有以蓝绿色为主线条的小方格布，而大部分则是白色的平布，可染成各种颜色，为我缝制好多不同年龄段颜色的衣服，真可谓饱含深情，倾满心血。

五十年代，奶奶用母亲留下的土织布，为我量体裁衣，缝新补旧，使我抵御了漫漫严冬的寒风。

六十年代，父亲用母亲留下的土织布，去彬县新民塬換回粮食，使我免除了三年困难时期的饥饿。

七十年代，堂姐用母亲留下的土织布，为我做了三面新的棉被和床单，送我踏上了去西农大读书的火车。

到了八十年代，我己成家立业，我的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母亲留下的土织布还有一丈多，我再也舍不得用它了，它成了我的传家宝，我要把它珍藏起来，供奉起来，它是母亲用一点一滴的爱和心血凝聚而成的，它是母亲的化身，它是我的精神图腾......

直至今天，母亲已经离我而去六十年了，但她留下的那块土织布却抚慰温暖了我的一生。

★父亲给我们留下了什么？

——父亲节的思考

我的父亲是位农民

他读过四书五经

他做过中药铺的学徒

他对中药的药性和泡制了如指掌

他把算盘打得如流水畅响

父亲给我留下了学习的榜样

我的父亲是位农民

他既当爹又当娘育儿成长

他又做饭又煎药孝敬在奶奶的病床

他经常既送药又帮钱扶贫济困

父亲为我留下了仁孝慈爱的榜样

我的父亲是位农民

他在合作化时把土地丈量

他在公社化时光荣入党

他在农业学大寨时修渠打夯

他在困难时期北山搞粮

父亲给我留下了奋斗不息的榜样

我的父亲是位农民

他为全村的年轻人裱花新房

他为四个堡的婚丧大事做菜奔忙

他为乡亲们健康救死扶伤

父亲又为我留下了助人善良的榜样

我的父亲是位农民

他一生平凡却一腔热肠

他一生清贫却勤劳善良

他一生劳作却寸福未享

父亲给我们留下的太多太多

父亲给我们留下了不尽的精神滋养

父亲的品德崇高无尚

父亲用行动为我们指引的人生道路

阳光明媚

永放光芒

作者简介：

宋彦毅，笔名乾州农夫，陕西省乾县人，西农大毕业，一直在泾阳县从事农业和农林科技推广工作。退休后，重拾旧梦，学习诗词和散文写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