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套车文学精品奉献,定居美国,执教多年,依然怀念故土,怀念家乡的河,岁月如流,一念依旧,成诗,铸章。灵魂深处,是河的温柔,是童真的稚嫩,是初恋的青涩,是矢志的原生………骨血里的美,溢香在故乡的河
举 水 河,我 永 远 的 乡 愁
题记 : 谨以此文感恩滋养我生命的举水河。
江 南 雪 (旅外华人)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
……
旅居海外多年,每当读到台湾诗人余光中先生的这首《乡愁》,浓浓的思乡情愁就会油然升起,心底里珍藏的那幅梦里水乡的画面,徐徐浮现于眼前:夕阳西下举水河畔,杨柳依依炊烟袅袅;牧笛声声牛娃暮归;宽水微澜渔舟唱晚……转眼,远离举水河15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似梦非梦里,举水河像一条飘逸的彩带,牵动着我难舍的故乡情思。
我的家乡位于“千湖之省“的鄂东举水河畔----新洲邾城。“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她虽然没有江南水乡那种“粉墙风竹动,水巷小桥通”的碧玉婉约,却也有着一份浑然天成的大气和别样的娇美。举水源自大别山,是长江的一级支流。河水自西向东穿过故乡的古城,滋养着两岸的子民。岁月逝去,时光溜走,不管浮华,无论喧嚣,静谧灵秀的水乡,不仅给了我成长的泉源,也深埋了我岁月的情怀。30年前就曾经为她写下了不甚成熟的文字,并刊载于当年7月的《长江日报》文艺副刊。于文字,于河流的情谊,从此就注入了我的血脉。而今,我定居于太平洋彼岸,每每看见异国山明水秀,往往就勾连起对故乡河流的思念。几回回梦里来举水……现实的勾连,梦里的潜回,梦里梦外,举水河流淌不息,柔柔情牵。
儿时,父母由于工作繁忙,把我寄养在乡下。每隔一段时间,我就随着乡亲大伯的小木船,去看望在县城里工作的母亲。那是上个世纪的60年代中期,举水河是家乡的主要水道交通,延绵几百里,将县城分散的十多个乡镇连接起来。记得每一次我坐在小木船里是那样兴奋不已,马上要见到妈妈的喜悦伴着哗哗的水浆声,总是惊醒了沉睡中的一湾河水。洁白的云朵倒映在清澈的河水中,如同大海翻卷的浪花;乡亲大伯摇橹时显得单薄的背影,偶尔擦汗时扭头给我的那个慈祥笑容,一直定格在我的记忆深处。从此举水河流淌在我的幼小的心灵------一头连着孩儿的思念,一头连着母亲的牵挂。多少个暮色里,遥望举水河的帆影点点,想念妈妈的心切,脑海里就闪过那幅船头的画面,我思母的情感得到了些许慰藉。举水河,哺育我生命的母亲河!
童年,进城上了小学,终于回到了举水河的怀抱。一到了炎热的夏季,每天屁颠颠地跟着姐姐去河边的大桥下洗衣服。一长排石板上面,大姐姐们姨娘们一边洗衣、洗头,一边嘻嘻哈哈地家长里短。宽展的河面,似一面天然的大镜,倒映着岸边那舞动腰姿的身影。我在一旁把脚趟在凉爽爽的河水里,放眼眺望河的对岸,一帮天真而调皮的男孩子,光着屁股在河里忘情地撒欢,有的在摸鱼捞虾,有的在泼水玩耍,一阵阵欢呼雀跃声在宽阔的河面上回荡:啊,又捞着一个了!更有那些大胆的男孩子,爬到桥上往河里鱼跃似地猛然一跳,好家伙!看得我是心惊肉跳、目瞪口呆。邾城的夏季,可谓酷暑难耐,尤其是到了傍晚,又没有什么可降温的家什,举水河便成了乡亲们纳凉避暑的好去处,好一个天然大浴场!男孩子们跟着大人去河里的深水区游泳,女孩子在岸边捡贝石,在沙滩上嬉沙。入夜,当纳凉游泳的人群渐渐散去,回家的路上,我总是一步三回头不忍离开河畔。在那个物资极为匮乏年代里,举水河给我们这些孩子的生活平添了一抹烂漫。举水河,浸润我童年快乐的河!


16岁那年,高中毕业随知青大潮下放山区,日复一日繁重的体力劳动以及对未来前途担忧的渺茫,让我一时无所适从。每当春耕生产忙完后回到小城,在难得的一段闲暇时光里,我的脚步总会不由自主走到举水河畔,寻找儿时那份无忧无虑的心境。一个人坐在岸边石头上,任清凉的河水静静地滑过双脚,让河畔的清风荡涤着心胸,聆听着岸边林间飞鸟的吟唱,远眺对岸一望无际的草滩上,三五成群的牛在低头吃草,撩得我弯下身躯掬一抔清凉的河水,那甘冽的河水灌溉着饥渴的心田,这时春日晌午的阳光涂染在宽阔的河面上,周边顿时清香浮溢,令人俯仰就会触摸到一种灵性。此情此境,我身体的疲劳、对未来的迷茫,仿佛一下子荡然无存,却有豁然开朗后的惬意……举水河,滋润我疲惫心灵的河!


成年后,有了第一次恋爱。举水河畔是我初恋曾经约会的“圣地”。那年夏末的傍晚,我们漫步在河堤柔软的草丛上,观远山吞阳,看晚烟萦树,听牧童短笛,迎渔者归来。不经意间他拉起我的手,我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倏地一下甩开了他汗津津的手,本能地拉开了和他的距离。我故意专注凝视着东方刚刚托起的弯月,耳边轻轻地飘过来一句“对不起”,我用余光偷觑了一眼,他满脸的窘色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为了缓和气氛,我提议“来,咱俩打水漂吧,看谁打得多,漂得远”。我们捡起小瓦片,你来我去地往河里投掷,河面上溅起一圈圈晶莹的水花。这时,月光下的河水如宝石般的温润柔美,我们不忍再打扰河水此时的宁静,悄无声息地坐下来沉醉在“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的夜色中,温婉的河水以她特有的韵律静静流淌。渐渐地,我们的喁喁私语被淹没在蛙声蝉鸣里。我们的情话是“读书,学习”;我们的誓言是“拼搏,进取”。我们拉钩:相约在恢复高考的第一年,我们一起金榜题名。举水河,寄托我青春梦想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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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时光荏冉,不知不觉人到中年,告别故土,远离了母亲河。此时,我在地球的另一端,丛山阻隔,隔洋相望,举水河畔的那幅丹青水墨,反而在我的心里却愈来愈清晰起来;举水河沉淀的那份乡愁情思,竟在别后的岁月里愈发凸显。“我思念故乡的小河,还有河边那吱吱唱歌的水磨,哦,妈妈,如果有一朵浪花向你微笑,那就是我,那就是我”。无数次,我情不自禁地哼起这首思乡的小调,总是心头一热,眼睛发涩,,, 离开故乡太远太久,几度芳草绿,几度潮水平。此去经年,举水河流淌在我心中的依然是那份快乐的因子,梦里时常萦绕的还是当年那首举水谣:
夕阳染红了篱笆,
鸟儿飞进了落霞
炊烟飘散在田野
举水河那幅画常在我心头挂
看惯了霓虹闪烁
看惯了玫瑰繁华
心中想的还是
那满畈的油菜花
举水河的回忆
伴我在天涯.
带着亲人的叮咛
带着河边的牵挂
带着少年的梦想
带着初恋的无瑕,
离开了河边我的家
无论是春秋冬夏
无论是海角天涯
故园的芳华
还有举水的永远的牵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