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的姥姥

张珺舒

俗世的爱很多，每一样都可以叫出名目。只有您给我的这一份不求索取，不求回报，铭刻在我的骨子里，渗透在我的血液中。也许有一天，您将会离开我，但您的勤劳俭朴，您的坚强乐观，您的敬上爱下，您的依恋故土，您对我的爱，都将成为，我一辈子的回忆。

这年夏天，似是过分想念那土灶烧出来的饭，像是过分想念那里的人，我踏上了回老家的列车。站在那熟悉的大门前：“姥姥！”我大声地呼喊着。“我的外孙女回来喽！”姥姥欣喜地从厨房里出来。我一怔，虽然我早就知道姥姥病得很重，但今天一见仍很震惊。印象里的姥姥是一个强壮又能干的女人，跟眼前这个苍老的妇人，怎么也对不上号。姥姥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你看我这样子，没吓着吧……”我回过神：“没没没，说什么呢姥姥，吃饭吧！”我大口吃着桌子上那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好吃吗？”姥姥试探地问。“好吃！”得到了我肯定的回答，姥姥脸上因为过度瘦削的皱纹，堆得更深了。“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听妈妈说，姥姥为了这一顿饭，凌晨四点便起来杀鸡熬汤摘韭菜剁肉馅擀饺子皮，早上又跨过三个山头去买手打的鱼丸……姥姥的身体大不如从前，但因为对我的爱，却可以支撑她瘦弱的身躯去做一件又一件事。

姥姥像大多数的农民一样，一生不肯离开土地，平常每天都要去自家的菜地里看看。妈妈多次阻拦，怕姥姥摔倒，每次姥姥都固执地说：“你别管我，我没事!”我坐在自家的院子前，看姥姥干瘦的手指择完菜，小心翼翼却又坚强有力地摇水。她弯曲的后背已经快跟身体成90度，花白的头发在空中飞舞，略显浑浊的眼神细细地洗着每一根菜。姥姥年幼时太姥爷选择跟太姥姥离婚，姥姥从此离开了自己的母亲，跟后来的太姥姥生活，在那个离婚稀有的年代，天知道姥姥的内心承受了多少。但她跟太姥爷后来生下的五个孩子相处和睦如亲兄妹，对后妈也视同亲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作为长女处处忍辱负重惯了，她一生过得节俭，碗柜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样式，自己也从来不主动买新衣服。每天饭后，我都会看她和姥爷种的一大片稻田，绿油油的稻叶被风吹起波浪。不知何时姥姥坐在了我的身旁，我微微侧头去读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在这一刻，风温柔吹过门前池塘，蝉鸣阵阵，岁月静好。

回来的火车上，我意外得知姥姥的病情又一次加重，医生说只能撑半年。我放声大哭，又不断安慰自己姥姥身体还好，一切都是妄言。就像此刻，我坐在北京的家中，静静地回味您做的菜的味道，回忆您日常的一举一动，明知远方的您正在止不住地衰老，却又相信您一直都在，一直健康地在，我的心里，长存。

作者简介：

张珺舒，北京市第八十中学初二19班学生。愿意四处走走看世界，也看见自己；愿意努力做自己，也愿意努力用文字表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