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无冕之王一一画家刘岱》
病中吟 楊满才:
刘岱是邻村保同河人,是故乡那一带有名的奇人奇才,也是一个让人信赖和尊重的人。刘兄相貌古朴,眼神聪颖敏锐,心地善良无比。刘兄小时候出天花脸上落下了麻点,脸容又显得那样瘦弱和苍白,这样,非十分有思想的女人,便不会喜爱这样的面孔了,因而刘代兄至今仍孑然一身。五十多岁了,刘兄是不会去找女人的了。刘兄是萨中念高二时退学回家的。听人说由于刘兄学习之余,经常往祠庙里去写生作画,这在五六十年代是很不合时宣的。校方几次劝阻无效,便勒令刘兄自动退学,虽然刘兄是品学兼优的文弱学生。回乡后,刘兄仍不改初衷,仍一往情深地往故乡的大庙去,写生作画。他对古文化情有独钟,也许这是命中注定。我想,刘兄一定是孤独的再不能孤独的人了。刘兄画古庙,画他心目中的古山水,也画现实中的人。不过,画现实中的人物时,他又喜欢颇具古风的老人。我曾见他在故乡的茶和庙高高的石台阶上,为一叫大根亮的掏粪老人作素描。画技为当地的人们称奇。刘兄也喜欢古典文学。《四书》,现代人已是不大问津的了,但刘兄却能在谈吐中熟练地引用其中章句,就象当时人们熟练引用毛主席语录一样。刘兄衣着十分随意。一双球鞋,鞋带竟不是一色,且胡乱打着结,颇具古代狂生隐士风范。我和保同河插队的北京知青大刘曾因此开他的玩笑,刘兄却笑而不答,仍以此为乐,我行我素。
在刘兄心目中,他的自我好象就应该象这个样子,不修边幅,却又极具才情。我们就是在这样一种嬉笑的氛围中度过了混乱无序的文革时日。文革结束,他的在旗里当秘书的一位本家兄弟,推荐刘兄到毕克齐中学教书。刘兄一改往日的装束,鞋帽衣服焕然一新,标准的中学历史教员的打扮。刘兄和着时代走出了故乡的家门。以后刘兄又到了旗文化馆作美术工作。旗里举办画展,刘兄挂出一长串描绘故乡解放前风土人情的风俗画。画里有故乡现在已荡然无存的曾经的草桥、流水、过往船只、河两端的店铺集市、故乡街中心的大庙、茶和庙、戏台、故乡村北的真武庙、村南的观音庙、村东的龙王庙等等,就像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一样。又是一派古色古香。
改革开放进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时,一次,我去探望刘兄,文化馆看门的老人激动地说:“不在,不在。进山去了,去沟里画画去了。好人呐,好人。可惜,挣不了钱哪,挣不了钱哪。哎,如今这世道,好人顶什么用?挣不了钱哪,挣不了钱哪。”通过老人这一段语无伦次的评述,我捕捉到了刘兄那仍然超然物外一片冰清玉洁的情怀。这真是一个值得信赖和尊重的人。
前日,我又路过刘兄处,刘兄门锁着。听刘兄同院的一位搞篆刻书法的人说,刘兄回村调查刘氏家谱的事去了。我问刘兄一月能开资多少钱,那人说刘兄月薪一百。刘兄啊!刘兄,活命都成了问题,你却置此不顾,仍然沉浸在古色古香的文化中,搞着快被社会遗忘了的温情脉脉的家谱调查。这该是一颗多么孤傲的灵魂啊。刘代兄所做的梦的现实意义如何?这是我不能加以评述的。但我自以为我是极少数能理解刘兄看似怪诞,而实际上却有其道理的心理的人之一。刘兄在极力逃避着现实的生活,包括现实中的自我。这种逃避以沉入古文化的表现形式显示出来,而古文化即是刘兄的避难所,又是刘兄超越了现实的天堂和极乐世界。刘兄不愿也不能回到现实中来了。刘兄的精神生活实际是超一流的。拥有这种精神生活的人是曾经有过极度痛苦,又击碎了这种痛苦的人。这类人不管在现实生活中成功与否,他们的意志和精神高度,绝对是异乎寻常的超群拔俗和高人一筹。现实的某些诱惑,对他们已是不再能起作用的了。这类人已经和大道溶为了一体,这类人在灵魂锤炼的大道上已走出去很远很远的了。这一类人是一种不幸的人,这类人又是一种罕见的极其幸运的人。刘兄便是这样的人。刘代兄从小就爱画画,现在五十多岁了,仍名不见经传。

病中吟 楊满才:
我想,刘兄是永远地不会成名了,可是我却以为刘兄已经是真正的画家了。所以,我为他作传。祝刘兄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永不回头。

病中吟 楊满才:
小刘 早晨好 这是我的《生活的回忆》里的对好人奇人刘岱的叙写 现发给小刘 让我们共同祝福他一生平安 抱谦 还不到八点就给你发信息 但就是有点情不自禁 请小刘谅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