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儿观察记》

文/陈慧飞

        去年，儿子从网上弄了两只小龟回来，说是给孙子写观察日记。结果，孙子一个字没写，倒成了我天天义务养龟的活。

        大半辈子没有与宠物打过交道，更搞不懂如何养龟。于是，一日三餐撒龟粮，小龟们吃得也欢。一边对它们招招手指，一边呼唤着它们的名字，它们便逢山过山逢水过水的向你奔来，倒很亲切有趣。

         后来嫌龟池小，我便给它们又换了个大池。感觉太宽敞，又在拼多多网购回一些水草。结果，水草污染了小龟们的眼睛，一个接一个地患上了白眼病。我着急忙慌地问度娘，有人说用"红梅素眼膏"和"眼药水加维B"可治龟的白眼病，又天天给它们上眼膏与眼药水。可一个星期过去，依然不见好转。不久又在拼多多里看到治龟儿们白眼病的神药"龟鳖白眼清""龟鳖腐皮液"，又上这些药给它们涂抹。半个月下来，龟儿们不但眼睛睁不开，而且连食欲也全无。为此，我很是无能为力，心里渐渐堵得慌，不知如何是好？

        曾经活泼的龟儿们，现在只是静静地爬在岸滩上，任你手指如何招摇也无动于衷。我想方设法为它们泡维C澡，轻轻拭擦它们的白眼膜。两只龟儿最听话的是健健（深棕色），每次给它涂眼药水，擦眼睛，它总是把头伸出来让你尽心的为它服务；而爽爽（黄皮）却一点不爽，总是缩着头让你够不着。最让我苦恼的是：它们不吃龟粮。加上它们又小，我更不懂如何让它们开口吃食物。

        曾想将它们放生，可它们太小，又双目失明，放生后又如何谋生？

       思前想后，我决计送它们去宠物医院去看看。网上搜索，在容奇大道找到一家，但多以猫狗为专业。龟儿经宠医看了看，也是爱莫能助。最后给它们打了消炎针便带它们回家。

      健健似乎有点通人性，你抚摸它的龟背呼唤它的名字时，它很乖巧。曾经，也是它最能听懂我的召唤，向我急急奔来。可现在，它只能凭听力感受我在其身边感召着它，然后仰天一声长叹。每每见此情景，我就觉得难受，可我又不能为它们做些什么！

        人与动物，其实一般同。只是人类会语言会表述，而动物只能凭你的知觉感知它的动态与不适，却又不知如何拯救它？所以，我不敢去接触它们。不接触，既是对它们的不伤害，亦是对自己的不伤害。自从家里有了两龟儿，我就没消停过。

      我唯一的就是让它们吃东西。除了每天换水，就是让它们吃食物。可进不了它们的嘴里怎么办？我又想法用葡萄糖泡水让它们慢慢吮吸进去。

       还有，用维B维C泡水，让龟儿们浸泡。反正能查到的想到的，我都无一不去试试。渐渐地，健健的白膜少了一点，但还是不能睁开眼睛。爽爽只要你去触摸它的眼睛，它便马上缩了进去，且深深地藏在肚子里不出来。而健健让你涂了眼药水后会悄悄的爬到旱台上，舒展着手脚还歪着长脖子在那悠闲自在地趴着。

        爽爽不仅有白眼，还有腐皮现象。每次用腐皮液去涂它龟壳，它都会不自觉地缩一下，好像液汁触痛了它的肌肤一样。我要它忍受，告诉它会好起来。可用了好几天也不见成效。我开始怀疑拼多多上买到了假货！

        没有白眼之前，健健和爽爽很是玩皮。健健总是趴到爽爽的龟背上瞭望着外面的世界，一次次地演绎着逃逸的故事。而爽爽总是一副被健健欺负的忍耐相。可现在，它们既使想逃逸也看不清前路。不过，它们终究安静了下来。

        近来，气候无常，一直闷热。我不知道龟儿们能否抗得过此番消磨，然后顺利过冬？都说：灵龟有寿！《孙氏瑞应图》：“龟者，神异之介虫也。玄彩五色，上隆象天，下平象地，生三百岁，游于蕖叶之上，三千岁尚在蓍丛之下。明吉凶，不偏不党，唯义是从。”而我家健健、爽爽被我眷养，自不会负有心者也。

        可某次外出参加活动，归来时不见健健和爽爽。先生告诉我：放生到顺峰山公园的湖边了。

         翌日，我前往湖边去看望健健和爽爽，在湖边的一个小小水坑边的花丛中见健健和爽爽龟背微露，无声养息。我仿佛见到被遗弃的子儿，大声对它们呼唤着：健健爽爽，宝贝们，我来看你们了。健健在花丛中听到我的呼唤，便逢山过山逢水过水的奔来，一下醉湿心中的柔。

        我不停地呼唤着健健爽爽的名字，把它们端在掌心悄然凝视；良久，又因为自己对它已无能为力，只好再次挥挥手，和它们作别清风拂过的小洼，放生于自然！

2022.9.15写于顺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