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第1110期
作家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中华诗经阁编委。

山野中的坟墓
铁裕
在大地上,绝大多数的地方都有山野、丘陵。那巍峨、屹立的雄姿;那潇洒、飘逸的走向;那连绵、起伏的神态,无不显示出山野的博大、深邃、苍凉。
山野如同龙首腾跃,拔地千尺;
山野势如万马奔腾,直向天涯尽处奔去;
山野怪石兀自嶙峋,欲上青天座座皆自狂放;
山野重重叠叠环绕,奇峰异峦直插青天云海苍茫。
我从小就爱爬山,一上山顶,就被那蜿蜒如蛇,纵横起伏的气势所陶醉。我久久的遥望着山野,静静的听着松涛,深深地感到,山野神秘、大气,不可思议;山野宽厚、耿直,洒脱奔放;山野优雅、深邃,慈悲善良。
每次爬山、遥望,都会有许多奇特、怪诞的想象。等我长大成人后,更喜欢爬山,特别是加入山野徒步群后,对山野更是有一种浓厚的情怀。我喜欢在爬山时沉思、默想。
有时候,爬到高山上,望见那些挥洒自如的山野,看到那富有神韵的各种姿势,我不是被陶醉,而是被征服了。我只感到,激情在涌荡,在向着大地滚滚流淌。

我仰望着一座座起伏、连绵的山野,感到那是上苍挥洒在大地上的草体经文,是一部神秘的无字天书。在亿万万年的沧桑岁月中,默默诠释着人生、自然,诠释着悲欢、离合;也诠释着生死、无常
世界上有许多名山、大山,中国也同样有许多名山、大山。但遗憾的是,我所涉足的大多是些与历史事件、名人、伟人、哲人无关的山野。但是,这些鲜为人知,毫无名气的山野,却承载着人生的一种归宿,裸露出一种深邃的意象。
人死了,留给后人、世界的最后标志,就是一座座坟墓。那一座座朴素、无华,长满野草的坟墓,会让人受到启迪、震撼,会觉得从那坟中,升腾出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
悠悠岁月,随着呼呼的风扫过无数荒芜的沧浪;
堆堆尘土,被人们用顽石标志成了形形色色的坟墓;
飒飒风中,那些游荡在荒野的灵魂仿佛还在托举着希望;
片片落叶,幻化成一种文字在启迪着人们不要浪费美好的时光。

在很小的时候,我就看到坟墓。从故乡到外婆家,要穿过一块墓地。年幼的我,常在母亲的搀扶下一次次的走过。懵懂的我认为,那坟墓里埋的是死人,并不可怕。虽然常听人们说有鬼怪的出现,也曾听到异样的阴阳怪气的叫声,心里并不害怕。因为在我幼小的心灵中,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太少了,我并不知道,那些令人伤感的坟墓,竟会令人心灵痛苦,会引发一道道交错、忧伤的目光。
在我四岁时,第一次看到人们挖坟。那是我苦难的母亲病逝时,我在墓地看到的。我们家乡的坟墓挖得很深,大约挖进二十多公尺后,从下面再挖一个约有二米多长的洞穴,尸体就放入那个长长的洞穴中。然后,用木板,或是树桩将那个洞口堵住,就开始垒土,直垒到一个高约三尺,长约二米多的土堆。这是一种简单的安葬方式,死者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去了,也就是人们说的冥冥中的天堂。
因此,母亲的去世,我一直认为她是出了远门,总认为她迟早会回来的。那时,我不知道这是人世间永远的生别死离,也不知那清冷的坟墓,就是她永远的归宿,就是她最后的住房。
无论是在家乡,还是在异地,只要上山,都会见到或多,或少的坟墓。那坟墓在山间丛林中静卧着,默然无语。它们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静听着呼呼的风声,或是静观着着沧桑岁月、斑斓的人世。有的似在沉思,有的似在回忆;有的似对一切都不闻不问,沉沉的睡着;而有的则如世间的淡泊者,一任风云变幻,一任世事沧桑。

有一次,我单独走到一片墓地,只觉得四野苍茫,暮色浓浓的。忽然,狂风猛起,墓地中齐腰深的野草发疯一般摇拽着,松树在摇摆中也发出哗哗的响声。几只昏鸦在树上发出嘶哑、悠长的鸣叫。那声音充满着恐怖,充满着死亡的气息,充满着不祥的征兆,在墓地阴森地传荡。
乌鸦鸣叫,一般认为是要死人了。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仿佛看到了末日,仿佛看到了那双脚颤栗着向那个世界跚跚走去。而在惊恐中,偏又看到几个洞穴,那是几座非常老的坟墓,已经坍塌了。洞穴阴森可怖,弥漫着一种寒冷的气息,使人浑身发凉。
我望着这被风吹雨淋的洞穴,心想:这就是人生最后的归宿?可这坟墓已经坍塌,却无后人为它垒好。一遇到天阴下雨,墓中的寒凉、潮湿可想而知。那梦中的亡人,肯定也会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在外游荡。
我边退边想,谁知又看到一座有墓碑的坟,而且被挖开了一个洞口,里面的尸骨隐约可见,连裹尸的布也被扯了出来。那种臭味,实在难闻、刺鼻。我不敢停留,就跑着离开墓地。在背后就像有人跟着一样,正跑着,一声凄厉的苍鹰长唳,更使人肉跳心慌。

后来,我询问过当地的几位老人,这块墓地为何如此骇人?他们告诉我,这座坟山上埋着的坟有的是明、清时期的。而且葬着一些官员、富豪。墓中有许多金银、珠宝,一些不法分子就去盗墓了。据说已有好多座坟被盗,而一些平民的坟墓也跟着遭殃。他们还说,那墓地很邪,一般单独一个人是不敢去的。我想:我一个人竟敢去了,不是以正压邪了吗?
去年,我又独自去了一块墓地,这里的坟墓非常多,可以说是一个坟墓的世界。坟墓大多埋得非常整齐,一律朝向东方。而在别的地方的坟,则是东一座,西一座,毫无头绪。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短、有的长。
许多墓地大多有墓碑,无论高大气派的,还是精致小巧的;无论是粗糙简陋的,还是豪华气派的,都以简略的文字介绍着死者的生平。而在我们家族的坟山上,竟然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和其他的墓地相比,显得卑微、朴素、平淡、谦和。每一座坟墓,就像一介平民,是那样的清贫、淡泊。没有墓碑,也就没有文字记载。我想:若干年后,后人是难以分清这些坟墓是谁的?它们只能像一个个谜底,留给人们去猜、去想。

我每次来到墓地,都是怀着一种思念的心境来凭吊、参悟。我的祈祷,都是为亡人的,我祈祷的声音在茫茫的野外回响。
我看着坟墓,想象着各种各样的回归。我想:无论是哪一个地方,哪一个民族的坟墓,都是一道苍凉的风景,都是人生最后的归宿。仰望着一座座山野,我感到一种凄美、深沉;一种无奈、忧伤;一种悲壮、苍凉。
我时常独自面对着坟墓沉思,我感到那些坟墓是那样的凝重、寂寞;是这般的孤独、肃穆。这时,我所能做到的,就是默默的思想。
一座坟墓,是否隔绝了两个时代?
一座坟墓,是否弥漫着后人无尽的忧伤?
一座坟墓,是否静止了一个人的企盼和希望?
一座坟墓,是否汇聚了人的悲哀而万谷长鸣浩荡?

编辑:叶子 莹心美编:惜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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