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所在的设计院最多时有四十人，最好时是在北京奥运会前后的一二十年，那是中国房地产市场的高潮期，活干不过来，普通设计师的年薪都在五十万以上，那时候北京三环以内的房价每平方才两三万；如今这家设计院裁员又减薪，北京三环以内的房价却涨到了每平方十五万以上，十四年涨了六七倍！这还不说，这家公司创业时住宅的设计费每平方二十，如今降到了每平方十二，还很难收上来，又遭到中央对房地产市场最严厉的禁令——房住不炒和疫情，北京的设计公司倒了一半，张先生所在的公司能维持主要因为一个客户——深圳“高易”，还有三个股东的顽强。可黎院长经常会打来电话说：“张总，你最有办法，还得给咱们单位找找出路。”他就说：“‘高易’的项目不能做，就是个坑！”

       这场2019年底由湖北武汉开始的新型冠状病毒疫情肯定载入史册，中国的小说界却集体失声——有位著名的女作家写过，遭到了激烈的批判。是啊，中国的小说已经由文学变成了娱乐，也就走向了高产和末落。关于这场疫情到底该严防死守绝对清零，还是像欧美国家那样放开，让集体免疫，还是有更科学、更人性、也更能体现政府管理水平的办法？现在还真不好说。有一天邻县发生了疫情，张先生住的小区被封了门，他在园子里溜狗没戴口罩被在小区蹲点的县干部看到说：“你出门为什么不戴口罩？小心我抓起你来！”他没敢惹他，知道他们假防疫的名义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有一天他出差回来，突然来了一群白衣人，给他套上白衣就扔上了敞蓬的货车，这是要拉他去做核酸检测，三九天冷风刺骨险些把他冻透，后边还跟着一辆车好像怕他逃跑，这种待遇他从来都没享受过……这些天他的小区连续做了二十多天核酸，有时一天两次，他就纳闷，打了疫苗为什么还要做核酸？原来病毒会变异；那为什么要连续做二十多天核酸？不是说奥密克戎最多七天的潜伏期吗？后来他才知道有些医疗机构出具的检测结果是假的，就还得重来，更有甚者，有的地方随便给人“红码”，这么防疫真会搞坏了人心，搞垮了经济，搞乱国家的！

      车进进京的高速检查站，又有白衣人拦着他的车问：“做核酸了吗？”张先生就出示了手机里的核酸证明，人不多，他顺利通过。走不远，车过机场高速检查站，又有白衣人拦着他的车说：“身份证、行程码、二十四小时核酸证明。”他一一出示都没问题却要他下车填表，内容是承诺没去过高风险地区，不知道大数据有什么用。他排了很长的队，几次搞错，终于过了关，远远看着指向大兴机场的路牌，他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时严总打来电话：“张院长，还顺利吧？我们一大帮子等着给您接风呢。”他说：“还算顺利，过了三道关，不知道进机场会怎么样，幸亏我提前了三个小时。”就看到了一条机场发来的短信，说：“您稍等，”他撂了电话，把车停在路旁就看到一条通知：“因疫情原因北京飞往南阳的航班取消，请尽快办理全额退票……”他给严总打过去电话：“严总，航班取消，这次我去不了南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