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何鸿厘 乡土文学白杨礼赞 2022-09-11 00:00 发表于河南)

本期导读:(内容摘要)德高为师,学正为范。蔡老师,您是我的同志、师长、挚友,无数学子的好老师。您的病逝,很多同志和学生表达了沉痛的哀悼和深切的怀念,您的离去,在我心中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悲伤和遗憾。唯一能让我欣慰的,就是您终于摆脱了病魔,可以放下一切,休息了,因为您的一生是在辛苦中度过的,您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最后,我只能用不成体统的诗句,来表达我的悼念之情:“长河迢迢涌不休,淘尽多少春和秋。思念无限似流水,越流越长越难收”。本期编辑此文,以怀念蔡鸿仪老师和何鸿厘老师这两位德高望重的白杨籍先贤。

蔡鸿仪老师,您驾鹤逝去是在2006年二月初,而我得知则是在农历四月末,相去二个多月。然而此噩耗却使我为之震惊、悲伤和愧怍。
震惊的是,我以为不至于吧,因为之前一点儿关于您病情恶化的消息也未所知。悲伤的是,我失去了一位好同事、好老师。愧怍的是我没有最后送您一程。
蔡老师,我和您由相识到相知由来已久。在我调入白杨高中之前,已久仰其德,久闻其名,但不甚了解。而在白杨高中相处的几年时间里,则由表及里,深刻地读懂了您的为人、为师、处世。读懂您高风亮节、光明磊落而又坎坷的一生。
常听您对我说,您和我叔父是从小学到河北中学时的同班同学,只是两人家境不同,性格迥异,成年之后各奔前程。
您说,我叔父从小失去母爱,继母又讨厌叔父的顽皮,常弃之不顾,无论冬夏,总提拉一双没有鞋跟的破鞋,加之营养不良,曾患肺 结核顽疾。然而,叔父放荡不羁的性格,常在课余时间,仰面躺在寨 墙根晒太阳,大概是坚持太阳浴的好处,肺结核竟痊愈无恙了。您的回忆总带着对叔父的怜悯和关爱。听您说,时不时还对其一些小小的资助,我越发地对您产生了一些敬重和感激,亦由此,拉近了您我之间的感情距离。

夏天,拉一领凉席,端一杯清茶,躺在操场上,享受着习习夜风的清凉,看着满天星斗的闪烁,我们漫无边际地扯侃;冬日,改罢作业,备好课,围着垒就的火炉,我们排遣寒夜的寂寞,品味陋室的温暖 促膝畅谈人生的苦辣酸甜。
您说,13岁那年起,您先后就读于白杨乡绅兴办的“知行中学”和流亡于白杨的河北省立中学,1944年豫西沦陷,日寇占领白杨,您辍学在家。17岁,先后在河洛中学和省立洛阳高级农艺科职业学校求学,颠沛流离,终没有完成学业。此时,解放战争已由战略防御进入战略反攻阶段,国民党军节节败退,战局不稳,学校停办。你曾往郑州、南京谋职求生,后几经周折,才在江苏常州市伪第三休养总队当了个护理员,在那战乱年代,也算是比较安全的职业。后随部队败走广西桂林,1950年4月该部在广西桂林起义,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四野十三兵团第11后方医院,成为一名解放军战士,从此你获得了新生。之后,您在广西容县军分区医院、军分区司令部、贵县人武部等任书记、保管员、参谋等职,直到1955年复员还乡。
1956年被分配到宜阳教育局进修校部,并先后在教研室、县人委办公室工作。1961年后,曾在董王庄、三乡水沟庙、白杨南留小学任教。1964年回到白杨,从此你把后半生全部奉献给了白杨的教育事业。

蔡老师,您为人正直,刚正不阿,平等待人,无谄媚于上,无傲视于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从不含糊,不迁就,不阿谀,处事待人总是以大局为重。因此,您总是赢得同志们的爱戴和尊崇。您光明磊落,胸怀坦荡,对学校工作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爱当面鼓,对面锣,从不私下议论,拨弄是非。对那些爱耍小聪明、爱背后捣鼓、冷风热嘲玩弄人的人,您总是嗤之以鼻,不以为伍。
蔡老师,您多才多艺,琴棋书画,无所不晓。尤其您的美术字和铁笔方体字,堪称一绝,名闻遐迩。初听说你刻蜡版是用三角板比划刻的,我虽有点不以为然,但看到您刻写的印品,活活气死打字机,我愕然惊美。因此,我很想拜您师学艺。1966年夏,白杨公社连续举办几期基层干部群众毛主席著作学习班,您和我同时被抽调,共同负责印《学习简报》,这为我提供了难得的学习机会。盛夏酷暑,闷热如笼,我们两个独居小院成一统,摆上办公桌,扯上电灯,如痴如醉地沉浸在刻印之中。这时,我才注意到小小三角板在您手中左右转换,游刃有余。我一边痴迷地观察,一边详问秘诀,心领神会,一笔一画学,逐步掌握了要领。直到后来,印发出的简报,谁也难分孰蔡孰何,简直浑然一体了。
蔡老师,您满腔的工作热情,乐观向上的精神,认真负责,勤勤恳的工作态度,在这段默契的合作中,我深有感触,受益匪浅。蔡老师,您可否记得,在那闷热难耐的酷暑里,既使汗流浃背,或虫叮蚊咬,我们依然是谈笑风生,苦中作乐,乐中成趣。
我俩曾于小憩中聚精会神地观察壁虎捕食的惊险刹那。几只小巧玲珑的壁虎,目不转睛地瞄准猎物,四足蹬开,弯腰弓背,尾巴高翘,缠来绕去,如饿虎分食,猛然一跳,小小昆虫,便百发百中地吞进它大大的嘴巴。此时,我们俩竟为壁虎的大获成功而拍手称贺。

蔡老师,你那坚韧不拔的毅力和艰苦奋斗、吃苦耐劳的精神,是我永远值得学习的。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白杨高中初建,校园凹凸不平,墙壁残缺不全,各种基础设施极不完善。因此,义务劳动便成一门专业课。师生们常常自己动手,和泥,脱坯,垒墙,平整校园。而此时的您,在教师当中年龄最大,又身患疾病,消瘦清癯,然而,您总和师生一道,赤脚裸背,刨土和泥,干劲倍增。同志们虽再三劝阻,您总是坚持干到底,直到工地收拾彻底,最后离开工地的总是您。
蔡老师,您治学严谨,师生有口皆碑的。您的语文课,教案书写整齐,字迹工整规范;您备课认真,一丝不苟;板书规范,条理清晰,一目了然;您讲课口齿流利,幽默引人,切重主旨,不枝不蔓,凡受业于您门下的学子,无不为之佩服。我听您说,为了纠正学生的错别字,您历经月余,将学生容易写错的字,按偏旁部首整理了上百个范例,一一加以矫正,印发给同学,收到了极好的效果。批改作文是语文老师最艰苦的工作。您说,语文课教得好坏,其落脚点就是作文。批改作文实际上是检验自己教学的成果。您向我介绍说,批阅一篇作文,首先要通读一遍,总体确定主题是否突出,材是否充分,中心是否明确,谋篇布局是否妥当,主次简略是否得体 段落安排是否清晰。然后再从语言文学入手,检查句子是否通顺,遣词造句是否准确,一篇作文没有三两遍细读,是不能妄下评语的。您的话句句是金子,金光灿灿地映衬出您治学严谨的精神。
蔡老师,您一生清贫,两袖清风,勤俭节约,艰苦朴素,坚守着高洁的品质和情操。在那穷过度的年月,您子女多,没劳力,全凭您一个人八十多元的薪水奉养全家,日子过得捉襟见肘。我没见你穿过一件高档服饰,但您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平展整洁,犹如您的人品,洁身自好,高风亮节,贫而不卑,不失人师之表率。您一生没带过手表,一块20多元的挂表,伴您度过了几十个春秋。

蔡老师,您以高洁的品格,完美的人生,默默无闻地奉献,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精神,书写了堂堂正正的“人”字,终于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了却了您追求一生的夙愿。
蔡老师,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看您,是我调入县城以后。那是我得知您患了脑出血并发后遗症,瘫卧床榻,我专程去探视您。那时候您神志尚清,行动不便,无语言能力,痴呆地躺在椅子上。我带着无限痛惜,轻缓地唤了句“蔡老师”,便紧紧拉住您的手。您面部急剧地抽搐,便嗷嗷大哭起来。我局促不安地握紧您那颤抖的手,强忍夺眶而出的泪水。我实在不忍心目睹您那难受的样子,便匆匆离开了。

蔡老师,谁知这一别,竟成永别。如今您却悄无声息的驾鹤升天,把一生的膏脂无私奉献给白杨的教育事业,带着无限寂寞和只剩下干涸的躯壳撒手人寰,真可谓“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德高为师,学正为范。蔡老师,您是我的同志、师长、挚友,无数学子的好老师。您的病逝,很多同志和学生表达了沉痛的哀悼和深切的怀念,您的离去,在我心中产生了难以抑制的悲伤和遗憾。唯一能让我欣慰的,就是您终于摆脱了病魔,可以放下一切,休息了,因为您的一生是在辛苦中度过的,您应该好好地休息一下了。最后,我只能用不成体统的诗句,来表达我的悼念之情:“长河迢迢涌不休,淘尽多少春和秋。思念无限似流水,越流越长越难收”。

作者简介:何鸿厘(1938---2021),宜阳县白杨镇一区人,生前系退休教师,擅书画,著有《鸿厘集》一书。


(本期编辑:刘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