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一号按摩室
文/陈宏志
天资愚笨的我，初三毕业后，就辍学了，在家中，母亲老是数落我：“不读书，成天疯疯颠颠的，一个十足的野丫头，看你怎么生活。”
我有点野，真的，不过，自信有点闯劲，于是，心存外出打工的念头。
是的，十六岁的丫头，不能闲在家中吃父母的，为了生存，我决计到外面闯一闯，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
中秋后的一天，我邀了同窗三年的好友李倩，将想法说与她，她欣然应允。
第二天，吃完早饭，我俩乘车前往县城。
城里十分热闹，但无心欣赏，只一心寻找用人单位，找适合我的工作。
九点左右，在一处繁华街口，一小区门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侧，斜竖着一面招牌，上面写着：新世纪保健服务中心，诚聘服务员。我仔细看了招聘条件，同学李倩拉着我的手：“向岚，咱去试试，或许成功！”我也抱着试一试的心理，一同走进招聘办公室。
我俩虽然读书不聪，但模样出脱得还算入目上神，同时，又在二八佳龄，所以，未劳口舌，对方便欣然同意了。
第一周，为学习周，即保健按摩知识的培训，第二周为见习周，即实践按摩。开始，我们的工作对象，均为女同胞，我们用热情的表情面对陌生的顾客，用温柔的动作抚摸着同胞的肌肤，那些动作要领在顾客的肌体上逐渐娴熟。从顾客那张张笑脸上，看出了自己的工作业绩。
九月上旬，保健中心传闻着一则新闻，说是招来了一位保健院校的大学生。我乍一听，心里感到十分疑惑：大学生也来做保健，太屈才了吧！想虽是这样想，但这确是事实。第二天，恬然见到了这位工友，她姓倪，美名倪芸。第一次见面竟让我吸魂夺魄，我暗自叫绝，觉着她不是人，是仙，是九天下凡之仙女：那标准的瓜子脸型，那双层的线眉大眼，那高而直的鼻梁，都匀称地布局在脸上。特别是那白皙的脸上点缀着的樱桃小嘴，更是引人注目，她笑时，脸上盛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当人们的眼光注目于她的时候，都想赖于一个长久的停留，以饱眼福。
我高兴地与她说了一席话，她思维敏捷，口齿伶俐，不愧为名符其实的大学生，不同于我们这些“凡夫俗子”。
倪芸免了我们那样的学习阶段，她一踏进保健中心，就直面高层顾客。
说也现实，自倪芸入聘之日始，营业额直线上升，前来接受按摩的络绎不绝。
保健中心的名声大了，政府机关的官员们也前来享受，并点名倪芸，她可忙了，每天都要工作十多个小时，累得腰酸背痛，柳叶双眉紧锁。
有一天，我和倪芸同上一个班，同她一起上班的人，都苦不堪言……我早上七点就上了班，即使提前一小时，可她，早就开始了工作。
在按摩床上的，是提前预约的县委妇联主任，我这个当下手的，不停地听她的使唤，闲暇时，也品着那高贵的女人：那女人，脸上温存着安祥，本以肿胀着的一线眼睛此时正恬静地闭着，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得出她内心的愉悦，证实了倪芸潜心于她的享受。
倪芸的按摩技术，也深深地感染了我，我虽是下手，实则，我是她的学生，我在潜意识地向她学习。
晚上八点，我们还没下班，我觉得全身酸软，骨骼都像散了架似的，此时的倪芸，她会比我更累，一天十几个小时的连续工作，没有半点疲软的意思，始终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她那严格恪守的工作态度，她那娴熟温柔的动作指法，受她按摩的顾客，都恋着她，享受着她，久久不愿离开。
我们完成了最后一个顾客，正准备着下班，忽而，又来了一位客人，笑容可掬地说：
“我是慕名而至，可要热情的接受我的到来，”他点名倪芸按摩。
“同志，该下班了，明天吧！”
“明天？明天没时间，我是搞公安工作的，紧，时间特别紧，难得有这点时间，给我松弛松弛。”
此人气度非凡，大气地走到按摩床前，稳稳地躺在床上，候等着倪芸。
倪芸无可奈何地接受了他。
我没事了，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也懒得收洗，躺在床上便睡。
第二天，保健中心使传开了一则新闻，那是一则花边新闻。
……躺在床榻上的，是公安局的局长，姓庄，他在床上候了十多分钟。见倪芸进来，立马坐将起来，今天的局长大人有着良好的脾气，脸上好似有春风拂过的痕迹，堆着笑，温情地对倪芸说：“倪小姐，耽误你休息了。”
“份内的工作，应该的！只是晚了点……”
倪芸凭着敬业精神，热情的接待了他。
庄局长脱下了身上的衣服，只留着一条裤叉，将极有弹性的肌肉堆在床上，床榻在不停地晃动。
他仰卧在床上，眼球不住地在倪芸身上滚动，倪芸看着这位局长，心里很不自在。
倪芸按照一般人的程序，将局长通身按摩了一遍。
局长岂会满足，心想：我，堂堂的局长，何况你们还受我的管辖，如果像对待一般人对待我，那可不行。于是他发话了：
“倪小姐，请你穿上三点衣，进行特殊按摩。”
倪芸想：特殊按摩，不是用手按摩，这种按摩方式是用肌肉进行按摩，即用女人的肌肤去摩擦男人的肌肉，男女几乎全裸接触，一不注意，便有性接触的危险。他是局长，以权欺人是常事，这种人，得认真对负。想到这，便说：“局长大人，夜已深了，你明天还要上班，要不，我再跟你按摩一次，好吗？”
“小倪，不行，你必须按我说的办。”
局长的声调虽然不高，但气势咄咄逼人。
倪芸想：为了公司的利益，只好进行特殊按摩，但一定要提防着他，防他超越蕃篱。这位局长，居心叵测，他是一定会……
局长又在催逼了，于是，倪芸心生一计，她走进内室，拿出了手机，拨打了110，当电话打通后，便脱下身上的工作服，留着三点衣，走出内室。
躺在床上的局长，斜视着倪芸那如玉的肌肤，口内不住地吞津。
倪芸近前，对局长说：“局长大人，我是从不这样按摩的，你是我的破例，请你自尊自重，我只完成我的服务工作。”
局长春意盎然地说：“小倪，你很懂事，就按你说的为。”
局长口里这么说，眼里不时地冒出色光。
倪芸心里一阵一阵的颤慄，他希望公安局里的人早点来。
倪芸拘谨缓慢地靠近按摩床，很不情愿地俯在局长身上，用身体的颤动，不停地按摩着局长的每一块肌肉。局长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舒服的信号。局长的手在不停地抚摸着压在身上的倪芸，口中发出甜蜜的呻吟。
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倪芸随着时间的向后推移而愈加紧张。面临着局长的野性即将勃起，提防的心理愈加強烈。
正在这时，局长猛一翻身，将倪芸压在下面，倪芸使劲地挣扎，口中不住地说：“局长大人，咱有言在先，你这样是违约的，我绝不会依从。”
“小倪，到了这一步，你的话还起作用吗？顺从吧，不从是徒劳的。”
于是，凶神恶煞地去扒倪芸的裤叉。
忽然，从街道不远处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倪芸心底有数，她死活不从，在挣扎中顺势滚下床。
公安干警冲进了按摩中心，冲进了一号按摩室，男女二人，双双被拘。
一位公安干警在霓虹灯下，看到那男的好眼熟。于是定睛注视，连连后退几步，口中喃语道：“这不是局长吗，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的倪芸急促地说：“同志，同志，快救救我，110是我打的。”
干警面临这一尴尬局面，不知如何是好，他心里想：服务员在强暴面前，以她的聪明才智，保住了自己的贞节，于理不能抓；作案者是自己的局长，顶头上司，于情不能抓。干警处在两难之地。
忽然，一位公安战士也认出了局长，并脱口而出：“这不是局长吗？”
局长实在是难以面对，幸亏这位战士头脑灵活，马上说：“这是一场误会，这是正常的保健按摩。”
“正常，正常！”随后几个战士附和着说。
就这样，公安局长穿好衣服，带着干警和战士们一起走了。
倪芸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她自救了，但她心里忐忑不安，当夜，久久不能入眠。
第二天，这则新闻不径而走，天网恢恢，不久局长也撤职了，至于是谁报的案，当今社会，正能量是主流。
按摩的姑娘，有几个胆小的，当天就辞去了工作。
倪芸一整天未出门，经理、副经理陆续前去看望。
第三天，倪芸也辞去这里的工作。她走了，去寻找她赖以生存的那片净土。
这则新闻对我的触动很大，在我那不懂世事的心灵里，种下了一粒种子:做人难，做女人更难！
我没有走，用我的双手为那些疲惫的人送去服适和健康，用一双透视人生的双眸守卫人间的真、善、美！
作者简介:
陈宏志，湖北大冶，华中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从事教育工作四十年，爱好文学、绘画、摄影，有诗词、散文、小说见诸于报刋杂志，现为湖北诗词学会、黄石诗词学会、大冶诗词学会、大冶作家协会会员，有短篇小说集即将付梓。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