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谏愁老者言——写给老年人的一席话
文/苑 枫
怎样度过人生晚年?是摆在老年人面前的一个实实在在课题。有人觉得老来难,很犯愁,人叫他愁老;有人自称老来福,很乐观,谓之曰:乐老。媒体新词么——乐活e族。这一愁一乐,确是差别大矣!

我的一位遛弯友常常对我说:我每天起床,睁开眼就觉得没意思。这么一天一天地吃了睡,睡了吃,没啥事干,挨日子有啥意思?真愁人!我们几个就看“老乐”天天噗噗登登,忙的来劲,不愧叫老乐,名副其实。
其实,这些人大都是企事业退休族,有可观的退休金,有医保,住着高楼,日子很安逸,可谓衣食无忧。怎么就乐不起来,反倒老犯愁呢?按说有意思与没意思,愁与乐,就在一念之差。这一念,就是人生观念。

记得赵朴初先生的《莫愁歌》说得再明白不过:“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我的一位邻里王老太,她闲来就背诵一遍《莫愁歌》,如今102岁,头脑清晰,生活得很滋润,前年坐逝长眠。再看看古今名流,有识之士怎么看待这个“老”字的。中唐诗人李商隐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本来赞美夕阳,却非但不高兴,反倒伤感自己已近黄昏。这未免触景伤情。他这话虽然流传千古,可流露出来的却是悲情哀怨。调门实在有点太低。

所以,近代诗人吴兆江巧妙地为之升华一下,他说:“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为此,朱自清先生称其反其意而用之,还贴在床头,以示教诲。窃以为这仅仅是何须惆怅,仍未有摆脱原作的情调,远不及叶剑英的《八十抒怀》:“……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来得光艳高远。这是革命家,政治家的乐观向上,这观念迥然不同。同样是面对夕阳,理念却大相径庭,不可同日而语。可见对同一事物的看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再向前查一查,宋代诗人韩琦《九日水阁》诗云:“虽惭老圃秋容淡,且看黄花晚节香”的情调何其高雅。同样是宋代诗人真山民有诗曰“叶新林换绿,花落地生香”这观念更新。
杨万里诗:《小溪至四首其一》:“落红满地无人问,踏作花泥透脚香”,这与陆游的《咏梅》“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大有异曲同工之妙,何尝不是幻化精神呢?多么乐观向上呀!清代龚自珍已亥杂诗《浩荡离愁白日斜》:“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又明白如话地告诫人们,“落红”化“春泥”的意义,这比喻恰到好处,犹如人生一代一代又何尝不是如此呢?这精神延续何其高尚,多么值得赞美呀!

随着时代变迁,社会发展,人们观念正在一天天转变,正如“且喜夕阳无限好,我辈盛赞近黄昏”。诚如苏凤翥的《夕阳红颂》::“最美不过夕阳红,温馨又从容,夕阳是晚开的花,夕阳是陈年的酒,夕阳是未了的情……”既没有惆怅,也没有忧郁,更没有愁琐。反倒是对黄昏的美美的品尝,何其乐观呀!
时至今日,老人们医疗有保障,居住有定所,出行有待遇,敬老愈加有新规,更兼社会和谐,生活幸福,人们欢欢喜喜奔小康,随着新时代的步伐,尽享时代福祉,干嘛偏偏要把一个什么“愁”字纠结在心里呢?
如果转变一下思路,走出家门,看看如诗如画的山水,浏览人文建筑景观,就会豁然开朗地感悟:参与大时代吧,你会眼前一亮,到处是一日千里的蓬勃发展的伟大,轰轰烈烈,日新月异的新气象。你会感知:“夕阳无限好,萱草晚来香”。你会盛赞:“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这是何等的美好晚年试问,愁何以来?

研究证明:尽管生活再好,衣食无忧,倘若一天闷在家里,闲的无事可做,就会“闲生忧”,有学者进行生命密码分析测试:闲时,人的生机处于静止状态,心情不能舒展,最易于愁琐滋生。对家人外人,甚至一切事实都厌倦,眼睛里总是看不惯,什么都不如意,满脑子愁云笼罩,于是自己心生厌恶,忧伤愁云便会乘隙而入,使情绪走入误区,岂能不愁。反之,如果找点事做,或读书、看报,或诗、或画,或美食、或旅游,或唱歌跳舞,或当志愿者……调动起生机的兴奋灶活动起来,代之而来的是乐观情绪,愁索自然就如乌云散去。诚如陶渊明《归去来兮辞》里说的:“乐琴书以消忧”。

乐天者有句看似俗却又雅的高论,颇有耐人寻味的幽默感:“没工夫犯愁”!这看似浅显却饱含哲理的话,难道不是智者之言吗?还是孔夫子讲得好:“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乐,达到忘情的程度。衣食无忧,何不玩他个通通快快,“不知老之将至”,哪里还能有什么忧愁呢?
作者苑枫 于2022.8.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