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野
我住的院门前，是一大片农田。因这片地是水浇田，且离村近，所以人多半种菜，少半种庄稼。
这处农田属于川地，较为平整，比山地好耕种。被划分成大大小小很多块，每家都有份。这其中也有我从房主手租的20平米的菜地。每家种植的蔬菜品种不尽相同。叶色碧绿，结果累累。春种西红柿、黄瓜、茄子、辣椒、芹菜、西葫芦、大葱、甘蓝、豆角等，韭菜是宿根。立秋后种的是白菜、萝卜。庄稼有玉米、洋芋、红薯、高梁、绿豆、大豆、花生等。
不论蔬菜还是庄稼，要按节气种。七月下旬，夏洋芋收获没几天，农人便起垄播种白菜、萝卜。白菜籽发芽后，叶片渐渐铺开，像睡莲朵朵。我有时会沿菜地边侧，向南延伸的一条小路散步。路东是农田，路西是义水河。河岸列植着垂柳和一排近三米高的侧柏树篱。垂柳枝条柔美，像美女的飘飘长发，树树成景。
我喜欢看这些庄稼及蔬菜，每一种植物在我眼中都是一个可爱的小萌宝形象，有着活泼的株型，大有看点。看玉米穗头上的红缨，看悬根露爪的气根，看绿豆成熟的黑荚表面密生着的细细短毛，看红薯叶背紫红如血的叶脉……每一种蔬菜、庄稼，都有吸引人眼球的理由。
豆角开出紫色小花，红薯碧绿色的叶片为心脏型，茎叶蓬勃，织成厚达半米的绿毯。密密匝匝，无落脚地。
初秋，是韭菜抽葶开花的季节。朵朵韭花顶生花葶，像白花伞，纯洁美丽。人家菜地里的小片韭菜，行栽均匀，整齐有序。河岸的草丛中，零星生长一些野韭菜。
路边野生的灌木有曼陀罗，傍晚时分，淡紫色的花瓣已经收拢，逆时针旋转，花冠端头呈风车型。苍耳已结出绿色果实，表面密生钩状硬刺，像小刺猬一样，粘人衣裳。
忽然发现，有一户人家地里竟种了一小片烤烟，不及20平米。宽大的叶片，有点像芭蕉叶，叶片长约50厘米，茎顶端开出像打碗花一样的小白花，花筒较打碗花的花筒长。
继续直行，来到羊市，忽然发现一个体长足有五厘米的大蜘蛛，正沿小桥栏杆的横向铁管爬行，很快钻进一根立柱钢管中。蜘蛛网蒙在钢管口，它守株待兔，不劳而获。
大雨过后，义水河恢复了往日的苗条态，缓缓南流，水更清澈。
秋野有味，是复合味道。缓行在这条道上，侧柏味十分浓郁。菜地及庄稼的香气缕缕钻心。每种蔬菜及庄稼的味道，就像不同香型的香水。闭上眼，可闻香识菜、识庄稼。芹菜与香菜的香气脉脉，花生叶自有一股清香味。路边野花、野草的味道也不断飘来，有波斯菊、大丽花、打碗花的味道，有青蒿、狗尾草、白草的味道。你如果站在某一种植物跟前，它的独特气味，唤醒人的味觉，让人联想到它的花、果形状，不觉心涌甜蜜。静心感受，你能感到秋天田野的种种美好，人浸润在秋味中，深深依恋，不想离散。
黄昏，漫步在这田间小路上，路边草丛中龙葵开着紫色的繁花，大片大片，远看像一团紫雾。空气湿润，嗅闻田野的混合味道，神清气爽。这样的味道让人感到踏实，感到美好，感到幸福。抬眼远望，夕阳的余晖在山头上缓缓谢幕。
秋野，氤氲着丰收喜悦的气氛，漫步其间，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混合味道，极具感染力，令人气和、心悦、步盈。
作者简介
王文琴，韩城作协会员。系《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副主编。用文字记录生活。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