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梦
文/莫柔（山东）
第047章：这条路是对还是错
“许君，我让你过来是与你协商一下你的意愿。下个礼拜一开庭，王超那边也请了律师，他也要争取孩子抚养权。你们的财产和存款平分的话，你能得到二十多万。你是不是考虑放弃孩子抚养权？多得一部分财产。”我到程律师所在的明光事务所后。程律师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我认真地说，他双眼炯炯有神，流露出严肃的目光。
“程律师，我是不会放弃孩子的。我宁愿不要任何财产，我只要孩子。”我看着他坚决地说。
“我是为你考虑，多分一些财产，对你以后的生活有保障。”他笑着说。
“程律师，谢谢你的好意。我绝对不放弃孩子，这个条件你以后不要和我讲了。程律师，我委托你的目的是争取孩子抚养权。以后，我哪怕带着孩子乞讨，也绝不放弃她。”我既痛苦又无奈地说。
“好吧！我尽力为你争取吧！”程律师整理一下藏青色领带，微微一笑说。
“孩子一直跟随我和我父母生活，我们应该有优势。”我看着他蛮有把握地说。
“他的律师也会为他辩护、争取，人家也有理由。他会说他的收入比你高。我们尽力争取吧！应该没问题。”程律师啜饮一口茶水，充满希望地说。
“程律师，一定把孩子抚养权争取过来。”我期待地哀求道。
“郑庭长会秉公办事的，只要理由充足，会有合理的结果。”程律师明亮的眼眸滴溜一转说。
我与程律师认真地商讨着开庭时的有关事宜，对于争取子玉抚养权的执念填满我心头。
夜深了，人们已进入梦乡。子玉香甜地熟睡在我身边，我静静地凝望着她，心中默默地想：“子玉，妈妈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
礼拜一早上，我给杨经理和张曼打电话请了假。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早饭后突然狂风大作，天空灰黄。院子里的盆盆罐罐像长了腿似的乱窜，那簇翠竹被风摇拽得东倒西歪。
“早上天气好好的，怎么突然刮起大风？难道老天反对我的抉择？难道我不应该这样决定？唉！想什么呢？！这都是迷信的联想吧？！看这风力得六七级，骑电动车也费劲。在路上会不会被刮倒呢？如果因为风大不到庭，王超会不会认为我反悔了？那样他还是意识不到自己错在哪里。不想那么多了，风再大也得去参与开庭。”我站在房门前，忧伤地凝望着院子里被狂风肆虐的一切暗自思虑。
“妈，你送子玉去幼儿园吧！我到法院去。”我转身走进房间和母亲说。
父亲坐在竹椅上沉焖地吸着烟。
“我送子玉到幼儿园后，再和你去法庭吧。”母亲满面愁容地看着我说。
“妈，不用，谁也不要去。又不是去打架，有程律师和我就行。”我强作欢颜地笑着说。
看到父母愁伤的表情，我内心隐隐作痛，觉得非常对不起父母。
“当初我和你妈那么反对，你就是不听。最后得到这么一个结局。”我父亲深深吸了一口烟，消沉地说。
“爸，没事。你女儿以后不一定差。”我笑着看着他说。
“你还笑得出来？出一家进一家容易吗？”父亲忧愁地说。
“你别叨叨了，孩子够闹心了。”母亲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慎怪地说。
“我不是心疼她的命运吗？浪费了十多年大好青春。”我父亲不耐烦地瞪着母亲说。
“你们别吵吵了。妈，到时间了，你去送子玉吧，我准备去法庭了。”我说着走进自己房间。
我坐在床边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十几分钟后我擦干眼泪站在镜前，看着镜中忧伤的自己，心中默默为自己打气说：“许君，你不要气馁，要平静、沉稳地出现在法庭。”
我给镜中的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走出房间。
“爸、妈，我到法院去了。放心吧！没事儿。”我笑着和父母打了招呼走到院子里，推起电动车准备到法庭去。
我骑着电动车行驶在通往法庭的路上，被狂风无情地摇拽得东歪西晃，好像喝醉酒似的。我紧闭双唇抵抗着狂风与寒冷。
我到达法院大门口撑下电动车后，给程律师打电话，他说马上到。
我挂断电话顶着寒风走进法院大门一看，王超尚未到。令我吃惊的是停在院子东南角那棵梧桐树下，一辆黑色捷达轿车像极了王超同学万明的车。车窗玻璃是墨黑色，看不到里面是否有人。
“相同的车很多。”我苦笑一下默想。
“他是不是不来了？我希望他真得不来。可是……”我收回视线默默走着，心中暗自思虑着。
我虽然第一次到威严的法院，心里有点忐忑，但是尽力让自己内心保持镇定。
“许君，他还没来吗？”程律师从我身后走到我身边，认真地问。
程律师西装革履，腋下夹着黑色公文包。
“程律师，你好。他还没有来。”我微微一笑说。
“那我们先进去吧！”程律师微笑着指了一下法庭说。
“嗯，好的。”我简单地应一声，跟随在他身后。
不知为什么，那时我真得希望王超缺席。
法庭走廊宽敞、洁净，有来来往往的办公人员和办事的人们，还有坐在走廊的棕红色木椅上等待者。
因为我不知开庭时是什么样的情景，所以突然感觉全身心疲惫，仿佛不想继续走那条路。
“许君，你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郑庭长有点事。”程律师认真地说。
“好的。”我答应着慢慢坐在木椅上。
我心神不宁地坐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心绪乱如麻地望着门口进进出出的人们。
突然，王超的身影跃入我视线。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心里依然感觉那么亲切，好想过去和他讲话。然而，转念一想两个人是来参与开庭的，已不是从前。想到此，我把那份冲动压在心底，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还真来了？这么大的风，我认为你没来。我开万明的车来的，刚才在车上看到你的律师很年轻，那么积极、热情。如果他是单身的话，小心他追你。”王超和他的一位四十五六岁的男律师走到我面前，王超有些痛伤地说。他憔悴了很多。
“你不是也来了吗？他是我委托的律师，你还这样多想？”我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说。
“我是来看看。你太单纯了，我是提醒你，小心你的律师。”他无奈地说。
“带着律师来看看？”我不解地问。
因为我明白自己只是聘请程律师，所以坚信他不会对我产生什么想法。便未去理会王超所说的提醒。
“我很清楚你太固执，一条道走到黑。我也不得不防备你会坚持下去。”他惆怅地看着我说。
“许君，我们走吧！马上开庭了。”程律师从郑庭长办公室出来，走到我面前严肃地说。
我未吭声，仅是微微一笑与他向法庭走去。
“小君，我陪你进去吧！“我身后传来母亲的声音。
“妈，不用，你回去吧！没事儿的。”我转过身笑着说。
“妈。”王超走上前叫了我母亲一声。
“还叫我有什么用？还不是你三天两头说她和别人怎样引起的。到这个时候了我还能说什么，之前我劝也劝了。”我母亲无奈地看着他说。
“妈，你回家吧！没事儿。”我轻轻往回推着母亲说。
“我坐在这里等你吧！”母亲说着在走廊一张木椅上坐下来。
程律师带我走进极其肃静的法庭，坐在原告席桌前。王超和他的律师坐在我们对面的被告席桌子。
不大一会儿，男审判长和男记录员走进去。
审判长很威严，五十五六岁模样。记录员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非常精神。
审判长和记录员在前面审判席坐下来，严肃地环视一下四周。法庭一片寂静。
我做好心理准备看着审判长，等待着。
王超不时地朝我那边看，我不忍心看他，心中无比难过。
“大家安静！下面进行关于许君和王超离婚民事诉讼案一审，双方都不可中途打断对方发言......”审判长看着在座的人们严肃、认真地说。
“下面有原告委托人程律师宣读诉状。”审判长严肃地说。
坐在我身边的程律师便声音洪亮地读着诉状。
我微低着头，心中像打翻五味瓶，脑海乱糟糟的。
“十多年恩爱的两个人，今天却成为原告与被告。”我心中无比伤感地想。
程律师念的内容，我一个字未听进去。
“再是他的律师念他的答辩状了。”程律师读完坐在下来，凑到我耳边小声说。
“嗯。”我万般无奈地应一声。想仔细听一听王超的律师写的答辩状是什么内容。
我认真地倾听着他的律师在念着：“......我每次回来公休就得做饭、洗衣服，家务事做完后还要接送她。我对她的好，她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应该的......。“我听到这里，顿时万分吃惊。
“那不是他一直心甘情愿做的吗？今天竟然成为他反驳的理由。”我惊讶地默想。
我再也听不下去，心乱如麻。想一想自己平时确实未怎么关心他，好像习惯了他对我的宠爱。我抬眼看一眼对面的王超，他正在无助地看着我。他痛伤的眼神使我思绪蔓延，心中暗自默想：“此时此刻如果不是坐在法庭，我下午下班后他应该是又去接我了，晚上我们和子玉会高高兴兴地吃晚饭。”想到此，我心底在流泪，顾虑重重“我是否是一时冲动把诉状递到了法院的？是否不应该踏上这条路……”
我脑海闪现出一个个问号，无人给予我正确答案。我甚至想立刻逃离法庭。然而，又转念考虑选择逃离自己会失去自尊。虽然思想在矛盾中苦苦挣扎，但是却装作镇静地坐在那里，继续配合审判长的审理。我隐约意识到自己轻易选择了那条路。可是面对王超三天两头的无端猜疑，我又应该如何忍耐。
“王超，你如果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是会撤诉再给你一次机会的。可是你却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你不主动说出自己错在哪里，我是不会回心转意的。”我忧伤地看着他内心低语。
“我选择的这条路，到底是对还是错了？！”我心底有个声音歇斯底里地大声疑问。
我伤苦地望向法庭玻璃窗外，狂风依旧在任性地发威，法院院子里几片干枯的梧桐叶子，在地上毫无方向地翻滚着。
2022.8.29
作者简介：莫柔，本名冯建华，山东省阳信县人。业余文学爱好者，曾发表多篇短篇小说、散文。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