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酸检测(小小说)
文/刘正双(湖北)
8月25日0一24时
湖北省新增本土无症状感染者13例,
武汉市8例,十堰市1例,襄阳市4例,其中武汉市2例,十堰市1例为外省返鄂闭环管控人员。
----来源,湖北卫健委
2022年8月25日
疫情汹汹,卷土重来。核酸检测,刻不容缓。切断传染源,隔离感染者,追查密接踪迹……。湖北行动起来了!襄阳行动起来了!朱集行动起来了!
----通知,通知--
全体村民注意啦,上午8点,在村委会大院进行核酸检测,全员参与,不漏一人……,一大清早,宣传车一趟趟,滚动播放……
“三儿,听到喊了没?8点核酸检测。”花婶一边咕咕咕的唤鸡,一边对着东屋喊。
“晓得了。”一个年青男子的声音。紧接着,电灯亮了,水流声,刷牙声,吐痰声……,奏成了一曲“锅碗瓢盆”交响乐。
乡村的清晨,悠然而惬意。太阳刚露出半张脸,就染红了天际,霞光也披上了一层华丽的外衣。淡云,清风,微微的凉意。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嵌着琉璃瓦的大门楼正对着三间平房,整洁而亮丽。院内拾掇得一尘不染,清爽,各种杂物堆放有序,一看就知道这家女主人讲究,勤谨。靠院墙东边的几株菊花己然开放,红的,黄的,粉的……争艳斗芳,香气袭人。西边的鸡笼内,小鸡们叽叽叽咕咕咕的叫着,你争我抢地啄食花婶洒下的玉米粒。
今儿个的三儿收拾得干净利落。头发一丝不乱,立体的五官,俊朗俏丽,大眼剑眉,炯炯有神,透着几分英气。雪白的T恤,黑色白条纹运动裤,配上一双精致的跑鞋。哇塞,帅爆了!
花婶上下审视着儿子,好像不认识似的。自从儿子在襄阳开个小装修公司以来,在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花婶从没过细端详过。今儿个是越看心越美,儿子帅了,自已人前也有个说辞。三儿前天刚回来,说是有事,今儿个拾掇成这样,莫不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妈,我先去了”,三儿转身从屋内拿上手机,急匆匆说道。
“吃了饭再去,时间还早”花婶把簸箕中最后一把玉米粒抖到鸡窝,转身对三儿说。
“不了,到街上吃一碗牛肉面就行了,顺便还办点别的事”。三儿边说边往院外走。
“妈,我奶奶咋去?”刚到门楼口,三儿返身问道。
“八十多岁的人了,做啥核酸?又不出远门?”花婶说道。
好像有道理,八十多岁的老太太,腿脚又不灵便,耳聋眼花,整天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病毒能认得她是谁!
“妈,人家说应检尽检,不漏一人……”三儿还没说完,就被花婶打断。
“别管她,自己又走不了,又不出个门儿,做有啥用?”花婶把簸箕放到墙边,说道。语气中明显的不乐意。
三儿知道妈的脾气,她对奶奶有成见。因为自从她嫁过来以后,先后生了俩闺女,奶奶就不高兴了。人前人后叹气,埋怨她不生个带把儿的,传承香火。婆媳俩为此没少吵过嘴,也不给带娃。花婶又管娃的吃喝拉撒,又要忙地里活,没白没夜的,难睡一个囫囵觉。男人在外面打工,指望不上。那个难哪,每次一提起从前,眼泪汪汪,苦大仇深。自从生了带了个把儿的三儿。老太太才瘪着无牙的嘴,有了笑意,婆媳关系才慢慢缓和过来。
三儿瞅了瞅花婶一眼,没在说话,往门口走去。
“你晓得在哪儿?走这么快?”花婶急问道。
“晓得……”三儿边回答,边已走出院外,等花婶想再来交待几句,人早己没了踪影。
“这小子,心里长草了?”花婶嘟囔道。
二十大几的小伙子,还没娶媳妇,这是花婶的一块心病,问了几次,三儿说自已谈了一个,只透露一点,那姑娘人漂亮,叫李燕。是哪儿的?家庭情况咋样?人品怎样?这些,一概不谈。你说焦人不焦人?
花婶忙完了一切,赶到村委会大院时,队伍己排了老长老长。她顾不上擦汗,张大双眼想找个熟人插个队。
办公室孟主任拿着大喇叭茼子,人前走到人后,又从人后走到人前,一遍又一遍,喊着同一句话:“排好队,戴好口罩,保持一米间距……”
花婶的目光定在了一个穿蓝短袖的高个女人身上,那是大嫂,她三步并两步,没顾上先招呼,侧身就往队列里插。
“这位阿姨,请不要插队,遵守秩序”,一个穿红马甲的女志愿者想拦着她。
“一个组的,我大嫂”花婶强挤进去,笑着分辩。
“大热天的,都排队,大家都像你这样,不乱套了?……”那女志愿者也笑眯眯的说。
花婶讪笑着,“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心里话,插进来了还想让我出去?
“连个口罩也不戴”,女志愿者边说边到医护桌子上拿个新医护口罩,给花婶送来。
这时太阳己完全露出地平线,霞光万道,光芒四射,映着天空彤红一片。虽说己立秋一段时间,但秋老虎余威尚存,不大一会,每个人都汗流浃背。
“谢谢你姑娘”花婶擦把脸上往下淌的汗,边说谢谢边打量这姑娘。真俊,那眉毛,像柳叶,那眼晴,丹凤眼,一大口罩脸上戴,细皮嫩肉惹人爱。身材窈窕,不高不矮,说话轻声细语,不急不躁,人美心善,谁要娶上这样媳妇,那真是八辈烧了高香!
“姑娘,你贵姓?”大嫂看花婶那直勾勾眼神,立马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她马上凑上来,笑着问道。
“姓李”。姑娘回答。
“多大了?有对象没?”大嫂习惯性地追问。
姑娘脸红了一下,“还没有……有……”大厅广众之下,问人家隐私,真有点难为情。
“我家三儿不错,跟你年龄相当,人也帅”花婶适时接腔,毛遂自荐。说实话,花婶最得意的就是儿子长得俊,高大帅,这点随她。她常在人面前这样说。
“好事哟,郎才女貌”,旁边几位大妈起哄。
姑娘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局促不安。
“人家姑娘都不好意思了”大嫂戏谑道。
“谢谢两位阿姨好意,我忙去了”姑娘红着脸,跑开了。
“他婶,这姑娘长的不赖,和你家三儿很般配。等下做罢核酸,我再找人家细说”,作惯了红媒的大嫂哪肯错过这大好时机。现在的姑娘是稀罕物,特别是这么纯真的,促成一对,辛苦费就三千五呢。
“和我家三儿真配”,望着姑娘背影,花婶痴痴的,自言自语。
穿着防护服的护士拿根棉签捅人的嗓子眼。张大嘴巴,上颚擦两下,然后把棉签放进一个长圆管内,不管擦没擦到痰,走开,下一个。
人们有序地前进着……
“咦,快看”,猛不丁的,大嫂用胳膊肘捅了捅花婶,往路东边努努嘴。
那边,三儿和那志愿者姑娘搀扶着奶奶,一路有说有笑,慢慢地走来。
“怪不得这傻小子今天拾掇得这么干净,原来是……”花婶嘴张成0形,恍然大悟。
“我的三千五泡汤了……”大嫂心里轻叹一声,既心疼又高兴。
此刻,阳光洒满了大地,照得人身上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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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8.26.襄阳
作者简介: 刘正双,笔名刘柳,湖北襄阳人。酷爱写作,笔耕不辍。曾在巜襄阳日报》等多家报纸刊物上发表作品。参加全国文学大赛,小说《礼物》获全国三等奖,散文诗《收获》获二等奖。优秀奖若干。作品散发着浓浓的乡土气息,田野馨香,力争把诗学和美学有所创新,现为襄阳市浩然诗社会员,《双河》文学社成员。